“好!好!好!”
他連道三聲好,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嗡嗡作響。
“李燁小兒,果然中計了!他以為我朱溫是那愚蠢的羅弘信嗎?竟敢將主力調往北線,只帶些許親兵坐鎮濮州,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霍然起身,殺氣騰騰地環視堂下眾將。
“傳我將令!即刻點齊兵馬,本帥要親征濮州,將李燁碎尸萬段,以雪宋州之恥!”
“主公,萬萬不可!”
一個冷靜的聲音打斷了朱溫的狂熱,首席謀士敬翔緩步而出,躬身行禮。
朱溫的怒火瞬間被點燃:“為何不可?此時李燁兵力空虛,正是我等一雪前恥的絕佳時機!”
敬翔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地反問:“主公,您覺得,以李燁的智謀,他會真的將一個毫無防備的濮州城留給您嗎?”
此言一出,大堂內瞬間安靜下來。
敬翔繼續道:“李燁此人,最擅長的便是以弱示敵,設伏誘殺。他返回濮州,非但不是空虛,反而是布下了一個最兇險的陷阱。”
“他帶回去的,是陷陣都,是鐵浮圖,皆是能以一當十的精銳。濮州城高池深,又是其根基所在,早已被他經營得如鐵桶一般。”
“我軍若傾巢而出,猛攻濮州,正中其下懷。屆時,陷入苦戰的將是我軍,一旦北上的葛從周回援,我軍便有腹背受敵之危。”
一席話,如一盆冷水,澆滅了朱溫心頭的火焰。
他重新坐下,臉色陰晴不定。
他知道敬翔說的是對的,李燁那小子,太過狡猾,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怎么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從容解了澶州之圍?
這時,另一位智囊李振上前一步,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主公,敬翔先生所言極是。猛虎既然已經離山,我等又何必非要去闖它那戒備森嚴的洞穴?”
他伸出手指,在地圖上輕輕一點。
“猛虎固然兇惡,但山下的羊群,卻已無人看管。這些羊,才是我們真正的獵物。”
朱溫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李振所指的,并非濮州,也非宋州,而是更西邊的徐州,以及剛剛被他擊敗、元氣大傷的朱瑄、朱瑾兄弟的地盤。
“李燁與朱瑄、朱瑾結盟,又與徐州時溥互為犄角。如今他被北方的戰事拖住,分身乏術,正是我們剪除其羽翼的最好時機!”李振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一旦我們拿下徐州,吞并了朱瑄、朱瑾的殘部,我宣武軍的實力將空前壯大。屆時,李燁北有羅弘信,西、南兩面皆是我軍,他將徹底淪為甕中之鱉!”
“到那時,是攻是守,主動權便盡在我等手中!”
“好一個剪除羽翼,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