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入主衛州,并未耽擱。
他像一個最高效的農夫,收割完一片麥田,便立刻將種子播撒下去,確保土地永遠屬于自己。
曹元欽被任命為衛州刺史,負責安撫地方;王虔裕則遙領澶州刺史,總覽后方;而猛將張歸霸,則被任命為衛州防御使,率領車營主力進駐,并即刻開赴黃河渡口黎陽,筑城設防。
大軍稍作整頓,便兵分兩路。
張歸霸的車營南下,目標是徹底鎖死黃河渡口。
李燁則親率陷陣都、鐵浮圖等主力,挾大勝之威,如一柄燒紅的利刃,直插魏博西部重鎮相州。
那面“為張璇公子討還公道”的大旗,此刻成了最具殺傷力的武器。
檄文所至,魏博境內人心惶惶。
羅弘信背信棄義,連盟友的兒子都扣押利用,這種行徑讓許多地方守將齒冷。
他們既怕羅弘信的報復,更懼李燁的兵鋒,一時間首鼠兩端,不知何去何從。
南線的張歸霸進展神速。
黎陽本是黃河邊一座渡口小城,守軍本就兵力不多,又聽聞衛州已降,軍心大亂。
有忠于羅弘信的死硬之輩試圖據城而守,負隅頑抗。
然而,在張歸霸那如同移動堡壘般的車營面前,一切抵抗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到一日,黎陽城頭便換上了“忠義”大旗。
張歸霸隨即征發民夫,以最快速度加寬加高,將其砌筑為一座堅固的要塞,與對岸的衛州互為犄角,徹底將魏博的南大門焊死。
與此同時,李燁的主力已兵臨相州城下。
相州城高池深,乃魏博治下數一數二的富庶大州。
守將袁嗣,是羅弘信的姻親,自恃城中兵精糧足,又見李燁長途奔襲,人困馬乏,便鐵了心要死守。
“李燁小兒,不過一介莽夫,除了人多,還有何本事?”袁嗣站在城樓上,看著城外安營扎寨的忠義軍,臉上滿是輕蔑,“傳令下去,給我死守!待主公緩過勁來,便是這廝的死期!”
然而,他預想中慘烈的攻城戰并未發生。
第二日清晨,忠義軍大營中傳出沉悶的號角聲。
但出營的并非扛著云梯的步卒,而是一隊隊神情肅穆的工匠。
在他們身后,數十架猙獰的龐然大物被緩緩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