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
冰冷的兩個字,從李唐賓的喉嚨里擠出,如同死神的低語。
夜色中,潛伏的黑色潮水,瞬間活了過來。
沒有吶喊,沒有嘶吼。
只有無數雙腳踩在泥濘土地上發出的“噗噗”聲,匯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暗流。
最前方的,是張全義早已安排好的心腹。
南城門樓上,幾名還在呵欠連天、抱怨著鬼天氣的守衛,甚至沒來得及發出半點聲響,就被幾柄從黑暗中刺出的短刀捂住嘴,干凈利落地抹了脖子。
鮮血,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冰冷的雨水里。
“吱呀”
沉重的吊橋,被緩緩放下,發出的摩擦聲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刺耳。
緊接著,是更為厚重的城門被數十人合力推開。
一條通往地獄,也通往權力的黑色通道,就此敞開。
宣武軍的士卒,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群,沉默而迅速地涌入城內。
迎接他們的,是張全義手下那些提著燈籠,用布罩住光芒的向導。
“一組、二組,隨我直撲西大營!放火,制造混亂!”
“三組、四組,控制武庫和糧倉!”
“五組,跟我來,目標,李罕之行轅!”
一名名低級軍官,壓低聲音,快速下達著早已爛熟于心的命令。
一支支隊伍,在向導的指引下,如水銀瀉地,迅速消失在洛陽城錯綜復雜的街巷之中。
……
李罕之行轅。
也就是曾經的河南尹帥府。
此刻,正鼾聲如雷。
李罕之四仰八叉地躺在華貴的床榻上,昨夜的酒意還未散去,睡得正沉。
門外的親兵衛隊,也因為連日的享樂,一個個東倒西歪,靠著廊柱打盹,戒備松懈到了極點。
他們誰也想不到,就在這風雨交加的夜里,殺機已經近在咫尺。
“轟!”
一聲巨響,仿佛平地驚雷!
是西大營的方向。
緊接著,一團巨大的火光沖天而起,將半邊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