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是何人所為了嗎?”朱溫的聲音冷得掉冰渣。
“據……據說是被一伙兒人數不明的河匪所為,他們行動迅速,燒完就走,滎陽守軍趕到時,只剩一片火?!?/p>
“河匪?”
朱溫冷哼一聲,將那份軍報重重拍在案上。
“一群水耗子,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傳令滎陽守將,三日之內,若不能將這伙河匪的腦袋給孤送來,就提著他自己的腦袋來見!”
堂下眾將呼吸一滯,人人垂首,不敢觸其鋒芒。
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朱溫的怒火還未平息,第二份、第三份急報接踵而至,精準得像是事先演練過一般。
“報!大帥!鄭州急報,昨夜有匪寇鑿沉我軍運糧船三十余艘,船上糧草、軍械盡數沉入渠中!”
“報!大帥!中牟縣急報!縣衙武庫被襲,守軍猝不及防,武庫被焚,另有百余匹戰馬被劫!”
“報!大帥!……汴梁府來報,一支從山東販運絲綢的商隊在通濟渠上被劫,船貨被焚,匪寇只取走了船上的食水和騾馬!”
一份份軍報,如同一記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朱溫的臉上。
帥府議事堂內的氣氛,從最初的自信張揚,迅速墜入死寂。
空氣粘稠得讓人窒息,只剩下朱溫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如果說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那么這接二連三、遍地開花的襲擊,就絕不是尋常“河匪”能干出來的。
這些“匪寇”的目標明確得可怕。
他們不為財貨,只針對糧草、軍械、馬匹這些軍用物資。
他們行動如風,紀律嚴明,一擊即走,從不與官軍糾纏。
他們的活動范圍橫跨數個州縣,沿著通濟渠這條大動脈忽東忽西,飄忽不定。
這哪里是匪。
這分明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軍隊!
“李——燁——!”
朱溫猛地一拳砸在面前堅實的帥案上,那由整塊楠木制成的桌案,竟被他砸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雙目赤紅,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名字。
到了此刻,他若是還想不明白自己被耍了,那他也就不是朱全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