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義也調轉馬頭,帶著最后的親衛,沖向最大的那座糧倉。
然而,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陷陣營。
八百重步兵結成森然的戰陣,巨盾如山,陌刀如林,沉默地擋住了去路。
“給老子沖過去!”秦宗義紅著眼睛咆哮。
蔡州兵吶喊著,潮水般撞了上去。
“噗!噗!噗!”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陌刀切入肉體那令人牙酸的沉悶聲音。
第一排沖上去的蔡州兵,在接觸到刀林的瞬間,就變成了無數碎塊。
陷陣營的戰陣,甚至沒有一絲晃動。
他們只是踏過腳下溫熱的尸體,機械而冷酷地向前,一步,再一步。
秦宗義的親衛精銳,在這道鋼鐵城墻面前,被輕易地撕碎、碾壓、吞噬。
秦宗義徹底絕望了。
他看著那道不斷逼近的死亡防線,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逃!
他想點燃旁邊的營帳,制造混亂,趁機逃走。
可當他回過頭,卻發現四面八方,所有的道路出口,都已經被李燁的騎兵封死。
那些黑甲騎士勒馬而立,張弓搭箭,冰冷的箭頭在火光下閃爍著幽光,像夜幕中睜開的一只只死神之眼,將他牢牢鎖定。
退路,已斷。
就在這時,秦宗義看到,一支百人左右的騎兵,高舉著火把,繞過了正面的絞殺戰場。
他們的目標不是殺人。
他們徑直沖向了那幾座巨大的糧倉。
秦宗義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眼睜睜地看著,第一支火把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弧線,精準地落在了堆積如山的糧草垛上。
干燥的草料與麻袋,轟然一聲,被烈焰吞噬。
火蛇瞬間竄起,借著夜風,化作一條吞天食地的火龍。
沖天的火光,映亮了他那張因極致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
“不——!”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嘶吼,從秦宗義的喉嚨里迸發出來,響徹整個血腥的屠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