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這番操作驚得呆住了。
羅弘信先是愕然,緊接著,一股比戰敗更甚的羞辱感直沖天靈蓋。
他的臉由白轉紅,由紅轉紫,額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啊!”
羅弘信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桌案,上面的筆墨紙硯摔了一地。
“他一個外人,竟敢插手我魏博的家事!他把張璇那個廢物當成傀儡招搖過市,這是在抽我的臉,這是對我最大的羞辱!”
軍議之上,魏博諸將人心惶惶。
一名將領站出來,憤然道:“主公,這明擺著是李燁的離間計,張赟本就該死,李燁此舉不過是想動搖我軍軍心,我等豈能中計!”
話雖如此,但另一部分與張家素有交情,或是出身于澶州本地的將領,卻紛紛低下頭,眼神閃爍,竊竊私語。
“這張家在澶州根深蒂固,羅帥當初拿他兒子做人質卻又不講信義,確實有點……”
“噓!小聲點!你想死嗎?”
“可李燁的檄文……說得有鼻子有眼,還說搜出了羅帥要殺人滅口的親筆信……”
這些竊竊私語像蚊子一樣鉆進羅弘信的耳朵里,讓他更加煩躁。
“夠了!”他厲聲喝止。
崔廷此時上前一步,聲音干澀:“主公,真假不重要了。”
他環視一周,看著那些神色各異的將領,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核心:“重要的是,李燁給了那些本就對您心懷不滿的人,一個發作的借口,一面反抗的旗幟。他是在告訴魏博所有的官員將士,跟著您羅弘信,隨時可能被當成棄子。主公,衛州守將曹元欽……此人與張赟有舊,我們不得不防啊!”
“曹元欽?”
羅弘信眼中殺機一閃,疑心病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他想起了曹元欽平日里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越想越覺得可疑。
“好,好一個曹元欽!我待他不薄,他竟也想背叛我?!”
盛怒與驚懼之下,羅弘信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不再相信任何人,指著堂下一名親信將領喝道:“羅廣文!”
“末將在!”
“你立刻帶一千牙兵,星夜趕赴衛州,告訴曹元欽,就說我派你去協助守城!”
名為協助,實為奪權!
這個命令一出口,崔廷心中一片冰涼。
他急忙上前勸阻:“主公,萬萬不可!此舉無異于公開昭告您不信任曹將軍,只會將他徹底推向李燁那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