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克恭撇撇嘴,"令孜公公說,兩邊都是擎天之柱,打起來誰都沒好處。這不,陛下已下旨封李克用為隴西郡王,又派了十波使者去調停,可忙壞了老奴。"
他嘆了口氣,仿佛真的為此勞心費神。
"節帥如今也是一方諸侯,往后這種調停的差事,怕是少不了要麻煩你。"
"臣不敢推辭。"
李燁拱手道。
接下來的封賞讓眾將振奮不已。
趙猛晉封忠武將軍,仍領陷陣都;鐵壁都指揮使劉闖擢升蕩寇將軍;葛從周授宣威將軍,執掌泰山都;霍存與王虔裕皆被特赦,分任銳士都正副指揮使。
"銳士都的弟兄,都是末將親自挑選的。"
霍存出列謝恩,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他左肩的箭傷尚未痊愈,動作幅度稍大便牽扯得疼痛,卻依舊挺直了脊梁,"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兵,愿為節帥效死!"
李燁點頭:"你的長刀陣精妙,正好用來訓練銳士都。"
他看向王虔裕,"王副將熟悉濮、滑二州地形,要多幫襯霍將軍。"
王虔裕拱手:"末將遵命!"
三日后,楊克恭帶著第一批上繳的財寶啟程回長安。
除了李燁特意準備的珍珠、玉器,還有一萬石粟米、千匹絹帛,以及那柄黃巢曾佩戴的鑲金寶劍。
李燁站在北門城樓,望著遠去的隊伍,對羅隱道:"這些物資,能換來朝廷幾分信任?"
羅隱展開賬簿,上面密密麻麻記著各項支出。
"至少能讓田令孜暫時放下戒心。據斥候回報,陛下收到上貢奏折很是歡喜,說節帥忠心事主,不戀財物,田令孜也在朝堂上夸您年少持重,可堪大用。"
"只是暫時罷了。"李燁轉身下樓,"傳令下去,剩余物資全部入庫,任何人不得私動。"
回到校場時,正趕上都虞候張歸霸在處置違紀士卒。
三名剛歸降的黃巢舊卒被按在地上,他們昨夜潛入民宅劫掠,被巡夜的鐵壁都士兵抓獲。
"節帥!"張歸霸單膝跪地,手中捧著從賊兵身上搜出的玉佩,"此三人違反軍紀,按律當斬!"
那三名降卒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求饒:"節帥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李燁看著校場周圍圍觀的士兵,其中不乏新降的黃巢舊部,眼神復雜。
他沉聲道:"我忠義軍不同于黃巢賊寇,第一條軍規便是禁掠百姓。你們既已歸降,便是我軍弟兄,卻明知故犯,可知罪?"
為首的降卒哭喊道:"小人一時糊涂!求節帥看在我們曾隨您殺過黃巢的份上,饒命啊!"
"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李燁的聲音斬釘截鐵,"張歸霸,按軍法處置!"
張歸霸高聲應諾,拔出橫刀,寒光一閃,三顆首級已滾落在地。
鮮血濺在黃土上,暈開暗紅色的痕跡,校場里鴉雀無聲,連風吹過旗幟的聲音都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