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心中一緊,連忙道:“李使君若能促成聯(lián)軍,我朱溫愿傾盡汴州府庫,負擔聯(lián)軍所有糧草!另外,再贈忠義軍一萬石糧食、五千匹絹帛,只求使君一句話!”
“哦?”李燁抬眼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朱節(jié)帥倒是大方。只是促成聯(lián)軍不難,時溥、朱瑄、朱瑾那邊,我去說項便是。但秦宗權勢大,聯(lián)軍最少要八萬人才夠用,這三萬兵的軍械、餉銀,總不能全讓節(jié)帥一人承擔吧?”
朱溫咬了咬牙:“軍械我出三成!餉銀我出一半!只要能滅了秦宗權,這點代價算什么!”
“好!”李燁猛地拍案,“朱節(jié)帥如此爽快,我李燁豈能推辭?明日我就派人去徐州、鄆州、兗州,保準半月之內,聯(lián)軍齊聚汴州!”
朱溫這才松了口氣,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水燙得他舌頭發(fā)麻,卻顧不上擦。
告辭時,龐師古和李唐賓又拉著霍存說了會兒話,看著濮州城內井然有序的街道、往來穿梭的商隊,再想起汴州城外的尸橫遍野,兩人眼中都滿是感慨。
出了濮州城,朱珍忍不住問道:“主公,李燁真能促成聯(lián)軍?”
朱溫回頭望了一眼濮州城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年輕氣盛,以為幾句話就能讓時溥、朱瑄那些老狐貍出兵?不過是拿咱們的糧草當誘餌罷了。”
他勒轉馬頭,語氣帶著不屑:“一萬石糧食買他一個承諾,不虧。等我熬過這關,再慢慢算這筆賬。”
身后的黃河水滾滾東流,朱溫的輕騎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而濮州節(jié)度使府內,李燁正對著羅隱笑道:“瞌睡時遞來枕頭,有了朱溫的糧草,我去游說時溥、朱瑄、朱瑾,就說朱溫愿出糧草軍械,邀他們共討秦宗權,戰(zhàn)后蔡州地盤按出兵多少劃分,如此把握更大了些。”
羅隱躬身應道:“主公高明。”
李燁走到地圖前,指尖落在蔡州的位置:“朱溫以為我是為了他的糧草,卻不知我要的是蔡州。這盤棋,該輪到咱們落子了。”
數(shù)日后。
鄆州節(jié)度使府的議事堂,檀香裊裊。
朱瑄坐在主位,手指敲擊著案上的兗州輿圖。
朱瑾站在一旁,三日前他剛把齊克讓軟禁在府中,兗州的局勢才算勉強穩(wěn)住。
“堂兄,李燁的使者又來了。”朱瑾打破沉默,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耐,“這已是半月內的第五次,說朱溫快撐不住了,讓咱們出兵援汴。”
朱瑄抬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你怎么看?”
“朱溫那廝陰險狡詐,去年在上源驛設鴻門宴,差點害死李克用,這種背信棄義之徒,救他作甚?”朱瑾冷笑一聲,走到輿圖前,指尖點在兗州城的位置,“咱們剛拿下兗州,根基未穩(wěn),齊克讓的舊部還在暗中作亂,此時出兵,萬一兗州有失,得不償失。”
朱瑄不置可否,拿起案上汴州發(fā)來的密報,上面詳細記載了尉氏之戰(zhàn)的慘狀:朱溫的汴州軍折損過半,秦宗權的大軍已逼近汴州城,盧瑭的先鋒營雖被朱友裕擊潰,但其主力仍有五萬之眾。
“話雖如此,秦宗權若真滅了朱溫,下一個就該輪到咱們了。”朱瑄的聲音低沉,“蔡州軍以人肉為糧,所過之處寸草不生,比黃巢還兇殘。咱們與汴州唇齒相依,汴州破了,鄆州和兗州都難自保。”
朱瑾皺眉:“可朱溫的為人……咱們幫了他,日后必遭反噬。去年他困守汴州,是咱們兄弟出兵相助,他轉頭就吞并了曹州的三個縣,這種人不值得信任。”
兩人正爭執(zhí)不下,親衛(wèi)突然闖進來,神色慌張:“主公,忠義節(jié)度使李燁親自到了鄆州城外,說是要拜見二位主公!”
“什么?”朱瑄和朱瑾同時站起,臉上滿是驚訝。
他們以為李燁會像往常一樣派使者,沒想到竟親自登門,而且來得如此突然。
朱瑄定了定神:“他帶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