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許多老兄弟一樣,心中憋著一股怨氣。
叛亂來得太順利了。葛從周被圍,城池大半落入手中,他們仿佛看到了復仇的希望。
直到今天凌晨。
當地動山搖的馬蹄聲從南面傳來時,他還在做著加官進爵的美夢。當那支黑色的鐵甲洪流以一種碾壓的姿態撕碎他們的營盤時,他嚇得魂飛魄散。
而現在,他親眼看著那個被他們視為新希望的趙全勇將軍,像一只被串起來的雞,被那個渾身浴血的魔神高高挑在半空。
那一刻,王二心中沒有半分悲傷,只有一股從骨髓里滲出來的、冰冷刺骨的恐懼。
他手中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看到,那個魔神一般的將領在斬將奪旗之后,他麾下的那支黑甲軍團并沒有絲毫停頓。他們沒有歡呼,甚至沒有多看一眼主將的赫赫戰功。
他們以三五人為一隊,如同配合精密的狩獵機器,沉默而高效地在潰散的亂軍中穿行。他們的目標明確得可怕,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每一個還在揮舞兵器、試圖組織抵抗的隊正、都頭。
一個照面,一個百人將便被三柄長矛從不同方向貫穿,死死釘在地上。
又一個轉身,一個逃跑的校尉被一面盾牌撞翻,隨即數把破軍刀落下,瞬間化為一灘肉泥。
那不是戰斗,是屠宰。
王翔終于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較量。他們這些所謂的“義軍”,在對方面前,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降者不殺!”
遠處,葛從周率領的牙城守軍也已殺出,與黑甲軍團形成了前后夾擊。
絕望的哭喊聲、兵器落地的聲音此起彼伏。
王翔再無半分猶豫,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活下去。
……
主帥陣亡,叛軍的崩潰是摧枯拉朽的。
無數叛軍士兵像王二一樣,扔掉武器,跪地請降,只求能留一條性命。
葛從周率軍與趙猛會師,兩員大將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慶幸與滔天的殺意。
“老葛,你沒事吧?”
趙猛的聲音有些沙啞。
“死不了。”葛從周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臉色一沉,“主公有令!”
趙猛神情一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