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燭光下,李燁正對著一張簡陋的濮州城防圖沉思。
他身上的明光甲尚未卸下,甲葉上凝固的血跡在燭光下呈現(xiàn)出暗沉的褐色,濃重的血腥氣和硝煙味彌漫在狹小的空間里。
連日的鏖戰(zhàn)讓他眉宇間刻著深深的疲憊,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寒夜里的孤星,燃燒著冰冷的殺機(jī)。
“使君!”
劉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密室門口,聲音低沉而清晰,“魚餌已吞鉤,鄭明已傳信城外。王成收了重金,應(yīng)允明夜三更,開西門小門閂。”
李燁猛地抬起頭,眼中精光爆射,疲憊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猛獸鎖定獵物般的興奮與狠辣。
“好!鄭伯雍這條老狗,終于按捺不住了!”
他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燭火劇烈搖晃,“柳姑娘那邊如何?”
“柳姑娘親自坐鎮(zhèn),鄭家所有出口皆在嚴(yán)密監(jiān)控之下。鄭明派出的信鴿已被我們的人截下,內(nèi)容已謄抄,原信……放飛了。”
劉闖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上面有鄭家獨(dú)有的密印,足以取信樂彥禎。”
李燁接過劉闖遞來的紙條,快速掃過上面潦草的字跡:“西門小門閂,明夜三更,火起為號,速入!”
他冷笑一聲,將紙條湊近燭火,火舌瞬間將其吞噬殆盡,只余一縷青煙。
“樂彥禎這條老狐貍,想要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用最小的代價拿下濮州?做夢!”
他站起身,走到城防圖前,手指重重地點(diǎn)在西城門的位置,指甲幾乎要嵌入桌面。
“他要西門小門閂?好!我們給他!不僅要給,還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大禮’!趙猛!”
侍立一旁的趙猛早已聽得熱血沸騰,雙目赤紅,聞言猛地踏前一步,抱拳低吼:“末將在!使君您下令吧!俺老趙定叫那群狗賊有來無回!”
“聽著,”
李燁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鋒,“明夜三更之前,你親自去巡視西門防務(wù),恰好發(fā)現(xiàn)王成及其心腹玩忽職、懈怠軍機(jī),將其就地正法!然后,換上我們最可靠的牙兵,穿上他們的衣甲,給我牢牢把守住那小門閂的位置!”
趙猛臉上橫肉一跳,獰笑道:“使君放心!俺老趙保管讓那幾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死得合情合理!”
他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叛徒血濺五步的場景。
“劉闖!”
李燁目光轉(zhuǎn)向陰影中的利刃。
“屬下在。”
“你立刻著手布置!我要在西城門內(nèi)側(cè),甕城之后,給他們準(zhǔn)備一個‘鐵甕’!滾木擂石、火油、強(qiáng)弩,所有能用上的家伙,全給我堆到預(yù)設(shè)的伏擊位置!特別是火油,越多越好!樂彥禎不是想要西門嗎?我要讓他進(jìn)來的人,變成烤豬!一個也別想活著出去!”
“是!”
劉闖抱拳,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還有,”
李燁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通知城內(nèi)所有能戰(zhàn)之兵,今夜抓緊時間休息,明夜……才是真正的決戰(zhàn)!告訴他們,魏博軍想從西門爬進(jìn)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把他們的爪子連同腦袋,一起剁碎了塞回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