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仿佛背后長眼!
在鐮刀及體的剎那,他猛地一個矮身前滾翻,險之又險地避開這致命一擊!
冰冷的鐮刀鋒刃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削斷了幾縷發絲!
滾翻的同時,李燁已抄起地上那流寇頭目脫手的沉重鐵叉!
“喝!”
他吐氣開聲,腰腹發力,沉重的鐵叉帶著嗚咽的破空聲,被他當做棍棒,猛地向后橫掃!
“砰!”
一聲悶響!那偷襲的流寇被鐵叉重重砸在腰肋,整個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撞中,口中噴著血沫和破碎的內臟,橫飛出去數丈,砸塌了一堵殘墻,再無聲息!
這石破天驚的一擊,徹底震懾了剩余的流寇。
他們看著如同殺神般屹立、手持染血鐵叉的李燁,看著滿地同伴的尸體,最后一絲兇性也化為恐懼,發一聲喊,丟下幾具尸體,狼狽不堪地鉆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
戰斗結束得極快,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諦聽都護衛也有幾人受了輕傷。
“李燁!你的手!”
柳明姝不顧一切地沖到李燁身邊,看著他左臂外側那道被箭矢擦出的、皮肉翻卷的血口子,鮮血已染紅了半條衣袖。
她聲音發顫,眼圈瞬間紅了,慌忙從自己懷中掏出干凈的帕子和金瘡藥。
“皮外傷,不礙事。”
李燁的聲音依舊沉穩,但看著柳明姝為他包扎時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和眼中毫不掩飾的心疼,他冷硬如鐵的心房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泛起陣陣漣漪。
他任由她小心翼翼地處理傷口,那溫熱的指尖偶爾觸碰到他的皮膚,帶來一種陌生的、令人心悸的酥麻感。
“下次…不可再如此犯險!”
柳明姝低著頭,聲音帶著哽咽后的沙啞,細心地為他敷藥包扎,“你若有事,濮州…濮州怎么辦?”
她抬起頭,淚光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落下。
李燁深深地看著她近在咫尺、寫滿擔憂的容顏,心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似乎被輕輕撥動。
他抬起未受傷的右手,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輕輕拂開她額角因緊張和奔忙而散落的一縷青絲,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光潔的額頭。
“無妨。”
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我說過,護你周全。你在,濮州才有柳家商路,才有這破局之機。”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更何況,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這句話,已近乎直白的袒露。
柳明姝包扎的動作猛地一頓,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云,心如鹿撞,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手上的動作卻更加輕柔了。
終于,在經歷了數次心驚肉跳的盤查后,陳州那龐大而混亂的黃巢軍大營,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猙獰巨獸,出現在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