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站穩(wěn)了!掉下去喂魚嗎?”
三更時分,濮州軍終于全部渡過汴水。
李燁剛在北岸扎下臨時營帳,就有斥候來報:“使君,沙陀騎已經(jīng)追出去十里了,朱溫的人還在河邊搶東西。”
“不理他們。”
李燁鋪開地圖,手指點向陳橋鎮(zhèn)的位置。
“趙猛,你帶陷陣都為先鋒,沿官道疾行,遇到蒼頭軍不要戀戰(zhàn),只需纏住他們即可。葛將軍,你與王副將率泰山都隨后跟進,注意清理兩側(cè)蘆葦蕩,防著有伏兵?!?/p>
趙猛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放心吧使君,保管讓那些蒼頭軍嘗嘗鐵槊的厲害!”
說罷轉(zhuǎn)身就走,帳外很快響起陷陣都集結(jié)的吶喊聲。
王虔??粗w猛的背影,有些擔憂地對李燁道:“使君,霍存的長刀陣威名在外,趙將軍會不會太輕敵?”
李燁看向帳外跳動的火光,那里,泰山都的士兵正借著燈光檢查長戟:“趙猛雖勇,卻不傻。他知道什么時候該拼,什么時候該等。”
天色蒙蒙亮時,前方傳來了長刀劈砍甲胄的脆響。
趙猛的陷陣都果然與蒼頭軍撞上了。
霍存的長刀陣扎在一處狹窄的谷口,兩千名蒼頭軍士兵身披粗布甲,手里的長刀長達丈余,在晨霧中閃著森然的光。
他們列成五排橫隊,前排士兵半蹲,長刀斜指地面,后排則將刀身平舉,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鋼鐵屏障,正對著沖鋒而來的陷陣都。
“這幫瘋子!”
趙猛勒住馬,鐵槊重重頓在地上,“竟想用步卒擋重騎?”
他身后的重騎兵們紛紛減速,戰(zhàn)馬不安地刨著蹄子。
長刀陣的威力他們早有耳聞,去年在徐州,就有一支藩鎮(zhèn)騎兵被這陣法絞殺得片甲不留,那些長達丈余的長刀,能輕易將人和馬劈成兩半。
“將軍,繞路吧!”
有親兵喊道,“從兩側(cè)山谷走,能抄他們后路!”
趙猛還沒應(yīng)聲,谷口的霍存已放聲大笑:“趙猛匹夫!敢不敢來試試爺爺?shù)牡叮俊?/p>
他手中的長刀猛地頓在地上,刀尾砸起一片塵土,“蒼頭軍的兒郎們,讓這些鐵甲烏龜看看咱們的厲害!”
“操!”
趙猛被激得紅了眼,鐵槊直指霍存,“弟兄們,跟我沖!我就不信他們的刀能劈開咱們的明光鎧!”
陷陣都的重騎兵再次發(fā)起沖鋒,戰(zhàn)馬的蹄聲震得山谷嗡嗡作響。
但這次沖鋒比白日里謹慎了許多,騎兵們不再擠成一團,而是分成三列,中間一列放緩速度吸引長刀陣注意,左右兩列則朝著谷口兩側(cè)的斜坡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