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鮮血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在他腳下積起一小洼。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柄仍在滴血的橫刀,刀身反射著通道深處投來的微弱光線,映出他染血的臉龐和那雙在黑暗中亮得驚人的眼睛。
沒有恐懼,沒有嘔吐的欲望,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和一種野性的力量感在血液里奔流。
他活下來了!在這第一步!
但這里不是久留之地!
血腥味很快就會引來其他守衛!
李燁迅速行動起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污,蹲下身,動作麻利地從壯碩牢頭的尸體上剝下那身還算干凈的獄卒號衣,胡亂套在自己骯臟的囚服外面。
又在他腰間摸索,找到了開牢門鐵鏈的那串粗糙銅鑰匙。
另一個獄卒的腰牌也被他扯下,塞進懷里。
就在他剛套上那身沾著原主余溫的號衣,準備處理尸體痕跡時。
通道遠處,一串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不止一人!
“王頭?李頭?里面咋了?那么大動靜?”一個粗嘎的聲音帶著疑惑和警惕喊道,還伴隨著其他幾個腳步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響。
糟了!被發現了!
李燁瞳孔驟縮,心念電轉!
跑?通道狹窄,對方人多,硬沖是死路!
唯一的生路……只能利用這牢房的地形!
他猛地將牢門虛掩上,只留下一條縫隙,自己則抓起地上那壺沒灑完的毒酒,身體如同貍貓般縮回了角落最濃重的陰影里,屏住呼吸,將整個身體都蜷伏在爛草中,連頭都埋了進去,只露出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牢門縫隙。
手中緊握的橫刀,藏在爛草之下,冰冷的刀鋒貼著地面。
腳步聲很快到了門外。
“咦?門怎么掩著?王頭?李頭?”那個粗嘎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明顯的不安。腳步聲停在門口,似乎猶豫了一下。
吱呀
牢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條更大的縫隙。一個獄卒探頭探腦地朝里張望。
就在他腦袋伸進來,視線下意識地掃向角落那兩具血泊中的尸體、臉上瞬間被驚駭占據、嘴巴大張就要驚呼出聲的剎那。
縮在角落爛草堆里、如同死物般的李燁,動了!
他如同蓄力已久的毒蛇,從爛草中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