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怕損兵折將?怕我主包藏禍心?好!我羅隱今日就剖開這腔熱血,讓你們看看!”
刺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裂帛聲響起!
在滿堂驚駭的目光中,羅隱竟雙手猛地抓住自己身上那件半舊的青袍前襟,狠狠向兩邊撕開!
粗布應聲破裂,露出他瘦骨嶙峋的胸膛!
“看清楚了!”
羅隱指著自己心口,聲音如同受傷的孤狼在月下嗥叫,充滿了血性與不屈。
“這就是濮州的決心!這就是我主李燁麾下將士的血性!我們敢用命去賭一個未來!而你們呢?!”
他猛地踏前一步,幾乎踩到李全忠的案幾邊緣,目光如兩道燃燒的閃電,狠狠劈向那柄釘在案上的匕首,逼視著李全忠陰鷙的眼睛。
“李少將軍!你說我捏造流言?說樂從訓奸淫父妾之事子虛烏有?哈哈!此事在魏博早已沸反盈天!樂彥禎寵愛那王氏,人所共知!樂從訓趁父出征,強闖內宅,逼奸庶母,被王氏侍女撞破,當場杖斃滅口!此事樂彥禎尚被蒙在鼓里,一旦得知,魏博必生內亂!此乃天賜良機,豈容爾等在此妄加揣度,坐失天時!”
羅隱的胸膛劇烈起伏。
他不再看臉色鐵青的李全忠,面向神色變幻莫測的李可舉,聲音陡然拔高到極致,如同九天驚雷炸響在幽州節度使府邸的穹頂之下:
“節帥!今日盧龍不取魏博,他日朱溫、李克用之輩席卷河北,兵鋒所指,必是幽州!到那時,爾等引以為傲的幽云鐵騎,不過是他人砧板上的魚肉!爾等世代經營的盧龍膏腴之地,不過是他人宴席上的盤中餐!你們今日畏首畏尾,惜兵懼戰,便是親手將祖宗基業、身家性命,拱手奉于他人刀俎之下!豈不愚極?悲極?!”
“轟!”
最后一句質問,如同萬鈞重錘,狠狠砸在李可舉的心坎上!
這位盧龍節度使渾身劇震,臉上的猶豫、權衡、忌憚,如同冰雪般寸寸碎裂、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點燃的、近乎瘋狂的貪婪與征服欲!
“住口!”
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裂!
李全忠眼見李可舉眼神劇變,心中警兆狂鳴,殺機再也遏制不住!
他猛地拔出釘在案上的匕首,寒光一閃,整個人如同捕食的獵豹般從座位上彈起,快如閃電,直撲羅隱!
那柄匕首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帶著刺骨的殺意,直刺羅隱毫無防備的后心!
“狂徒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