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諸將焦頭爛額之際,一匹快馬如旋風(fēng)般沖入中軍,馬背上的傳令兵渾身浴血,聲音嘶啞得幾乎破音。
“報!急報!西線告急!黃巢大將林言親率主力猛攻西華!趙刺史拼死抵抗,然賊勢兇猛,西華危在旦夕!趙刺史泣血求援!”
如同一盆冰水當(dāng)頭澆下,方才因李燁神射而高漲的士氣瞬間被凍結(jié)。
太康未下,西華又危!
聯(lián)軍兵力本就不占優(yōu)勢,此刻更是被黃巢玩弄于股掌之間,東西兩線疲于奔命。
一股絕望的陰云籠罩在聯(lián)軍心頭。
中軍大帳內(nèi),氣氛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
王鐸坐在主位,臉色灰敗,仿佛一夜之間又蒼老了十歲。
周岌捶著桌子,指著西面咆哮:“西華若失,陳州西門洞開!黃巢大軍便可直撲城下!必須救!立刻分兵去救西華!”
“放屁!”
朱暄梗著脖子,脖子上青筋暴起,“太康這邊眼看就要攻上去了!現(xiàn)在撤兵,前功盡棄不說,黃鄴雖死,賊兵尚在,萬一反撲怎么辦?老子的人不能白死在這里!”
“朱暄!你什么意思?我忠武軍將士的血就白流了?”
周岌怒目圓睜。
“都什么時候了!還吵!”
時浦的聲音尖利,試圖和稀泥,卻毫無作用。
朱溫端坐一旁,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眼神幽深,仿佛在權(quán)衡兩處戰(zhàn)場的得失利弊。
李克用則眉頭緊鎖,煩躁地捋著虬髯,他麾下沙陀騎兵野戰(zhàn)無雙,攻堅卻非所長,此刻也頗感棘手。
爭吵聲幾乎要掀翻帳篷頂蓋。
就在這混亂與絕望交織的頂點,一個清朗而冷靜的聲音穿透了嘈雜,清晰地響起:
“諸位節(jié)帥,可否聽末將一言?”
帳內(nèi)驟然一靜。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帳中卓然而立的李燁身上。
他依舊是那身半舊的鎧甲,但此刻立在帳中,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銳利如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度。
方才那驚世一箭的余威猶在,讓他的話天然帶著分量。
“李團練有何高見?”
王鐸疲憊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微弱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