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明白!”
羅隱肅然領(lǐng)命,眼中也燃燒著興奮的火焰。
“此計若成,葛從周必為甕中之鱉,主公再以恩義結(jié)之,名將唾手可得!”
李燁不再言語,他霍然轉(zhuǎn)身,再次望向輿圖上那面刺眼的赤色小旗。
他的目光穿透了地圖,仿佛看到了前世歷史中那位沉穩(wěn)持重的名將。
他緩緩抬起手,撫過腰間冰冷的刀柄,冰冷的觸感刺激著掌心。
“葛從周……”
李燁的聲音低沉,如同悶雷在胸腔滾動,“你這條潛淵之龍,我李燁的濮州,才是你該騰飛之地!”
窗外,濮州城練兵場上的喊殺聲、金鐵交鳴聲隱隱傳來,帶著一股新生的、銳不可當?shù)蔫F血之氣。
黃巢大營,陳州北,故陽里。
赤色的大纛在朔風中獵獵作響。
巨大的牛皮帳內(nèi),炭火盆燒得噼啪作響,卻驅(qū)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黃巢高踞主位,身著褪色卻依舊刺目的赭黃袍,原本因長期流竄而枯槁的面容,此刻因焦躁和憤怒扭曲著,眼窩深陷,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兩口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帳下,六員大將分列左右,空氣凝重得幾乎凝滯。
霍存按著腰刀,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粗壯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上的銅環(huán),眼神兇狠地掃視著帳外,仿佛要撕碎看不見的敵人。
李唐賓垂手侍立,面色沉靜如水,但緊抿的嘴唇和微微低垂的眼瞼,透露出他內(nèi)心的憂慮。
他目光偶爾掃過黃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
林言站在黃巢側(cè)后方,年輕的臉龐繃得緊緊的,眼神里既有對舅舅的擔憂,也有一絲對自身處境的惶恐,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尚讓坐在下首,指尖輕輕敲擊著粗糙的木案,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急速盤算著什么。
黃鄴則顯得有些坐立不安,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不時用袖口擦拭,眼神躲閃,不敢與黃巢對視。
戰(zhàn)事的膠著像沉重的磨盤,碾磨著每個人的神經(jīng)。
五大藩鎮(zhèn)的聯(lián)軍(李克用、朱溫、朱瑄朱瑾、時溥、周岌)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住他們撤退的尾巴,在故陽里這片開闊地上,雙方已經(jīng)進行了兩次慘烈的拉鋸,大齊軍雖未潰敗,卻也付出了沉重代價。
帳內(nèi)一片死寂,只有炭火爆裂聲和黃巢粗重的喘息。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匆匆而入,打破了沉默。
來人身材瘦削,面色蒼白,正是黃巢的心腹宦官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