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都的利箭又從城頭居高臨下射來。
守軍腹背受敵,指揮系統瞬間崩潰,陷入各自為戰的絕境。
李燁一馬當先沖入寨內,銀甲在火光中閃耀。
他目標明確,直撲中軍大帳方向。
沿途試圖阻擋的散兵游勇,被他手中橫刀如同砍瓜切菜般劈翻在地。
趙猛如同一頭狂暴的巨熊,斬馬刀揮舞間,血肉橫飛,硬生生在混亂的人潮中為李燁開出一條血路。
當李燁一腳踹開中軍大帳的門時,里面一片狼藉。
守將王虔裕身披重甲,手持長槍,臉色灰敗地站在帳中,身邊只剩下十幾名親衛,人人帶傷,眼中充滿絕望。
看到沖進來的李燁和緊隨其后的趙猛、葛從周,王虔裕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挺槍欲刺!
“王將軍!且慢!”
葛從周猛地搶前一步,擋在李燁身前,聲音急促而誠懇。
“虔裕兄!大勢已去!瓦子寨已破!你看看外面!黃巢暴虐,濫殺無辜,早已失盡人心!你一身本事,難道真要為他殉葬嗎?李團練少年英雄,智勇無雙,更兼仁義。濮州軍軍紀嚴明,從不濫殺。此乃明主。此時歸順,正當其時。難道要看著兄弟們白白送死嗎?”
王虔裕握槍的手劇烈顫抖。
帳外,濮州軍士兵“降者不殺!”的怒吼聲、負隅頑抗者的慘叫聲、以及火焰燃燒的噼啪聲清晰地傳來。
他看著葛從周臉上那道熟悉的舊疤,又看向帳門口那銀甲染血、眼神銳利如刀卻并無瘋狂殺意的年輕將領。
再想想黃巢后期在長安的所作所為,以及眼前這無可挽回的敗局……他臉上肌肉劇烈地抽搐了幾下。
當啷!
沉重的鐵槍脫手,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王虔裕雙膝一軟,轟然跪地,聲音嘶啞干澀。
“罪將……王虔裕……愿降!只求……只求團練使饒恕我這些……弟兄們性命!”
他身后的親衛見主將如此,也紛紛丟下兵器,跪倒一片。
李燁心中一塊巨石落地,臉上卻依舊沉靜如水。
他上前一步,親手扶起王虔裕。
“王將軍深明大義,棄暗投明,實乃幸事!本使保證,歸降將士,一律不究前罪,愿留者同享軍功,愿去者發放路費!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