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存猛地矮身,長刀從下撩起,將對方的槍桿劈成兩半,順勢一刀刺穿其小腹。
那士兵死死抓住刀身,口中噴出的血濺在霍存臉上,含糊道:“反賊……不得好死……”
霍存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抽出長刀,反手劈落其首級:“我霍存如今是忠義軍的人,不是反賊!”
激戰持續了一個時辰,望津橋的橋面已被尸體鋪滿,厚厚的血泥讓馬蹄打滑。
銀槍效節都發起了數十次沖鋒,卻始終無法突破長刀陣的封鎖。
樂從訓看著橋上堆積如山的尸體,氣得哇哇大叫,卻毫無辦法。
就在此時,北岸突然傳來震天的馬蹄聲。
樂從訓以為是援軍到了,正要歡呼,卻見火把叢中升起一面“李”字大旗,是陷陣都的重騎兵!
“怎么可能?”
樂從訓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李燁趁著橋面激戰,已親率陷陣都從下游淺灘夜渡洹水,此刻正從背后殺來。
陷陣都的重騎兵如黑色洪流般沖進銀槍效節都的后陣,鐵槊翻飛間,銀槍兵成片倒下。
趙猛一馬當先,鐵槊直指樂從訓:“狗賊!拿命來!”
樂從訓嚇得魂飛魄散,調轉馬頭就逃。
銀槍兵見主將逃竄,頓時潰散,有的跳進洹水試圖逃生,有的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霍存見狀,下令打開陣門,銳士都與陷陣都前后夾擊,將殘余的銀槍兵圍在橋上。
“降者不殺!”
李燁的吼聲在夜空中回蕩。
銀槍兵們紛紛扔下長槍,跪地求饒。
霍存拄著長刀站在橋頭,渾身浴血,左臂的傷口還在流血。
他望著北岸倉皇逃竄的魏博軍,突然咧嘴一笑。
李燁策馬來到橋頭,看著橋面的慘狀,又看向渾身是傷的霍存,突然翻身下馬,親手為他包扎傷口:“霍將軍辛苦了,此戰之功,我記在心里。”
霍存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單膝跪地:“末將不敢居功,全賴使君調度有方!”
天快亮時,濮州軍開始渡河。
陷陣都的重騎兵踏著望津橋,馬蹄踏過血泥發出沉悶的聲響;銳士都的士兵扛著長刀,臉上還帶著激戰的疲憊;王虔裕的弩手則沿著河堤警戒,防止殘敵偷襲。
李燁勒馬立于北岸,望著漸漸亮起的天色。
渡過洹水只是開始,魏州城下的風云,才剛剛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