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餐盤碰撞的清脆聲響里,陸沉剛將玻璃門推開半扇,皮鞋尖還未踏出去,背后突然炸開一聲斷喝。
他轉過身時,中央空調的冷氣正卷著飯菜香氣掠過發梢,恍惚間仿佛嗅到一絲火藥味。
那個倚在不銹鋼餐臺邊的少年像是被點燃的引線,軍綠色工裝褲膝蓋處故意撕裂出不規則的破洞,露出冷白皮膚與蜿蜒的銀色鏈條。
他染成灰紫色的頭發在頭頂蓬松支棱,左耳戴著三顆排列成三角的黑曜石耳釘,此刻隨著挑眉動作輕輕搖晃。
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未點燃的香煙,煙尾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仿佛隨時能戳破眼前平靜的空氣。
“新來的?”
少年用煙盒敲了敲臺面,震得殘留的飯粒簌簌彈跳。
“進這棟樓前,沒人教你該向誰低頭?”
跟班們立刻呈扇形散開,運動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響,如同群狼包圍獵物時的低聲咆哮。
少年突然逼近,皮夾克上的金屬鉚釘幾乎要擦過陸沉的領口,薄荷混著煙草的氣息撲面而來。
“腦殘?”
陸沉脫口而出。
空氣瞬間凝固,少年舉著煙盒的手僵在半空,灰紫色發梢下的瞳孔驟然收縮。
三秒死寂后,他突然暴起掀翻身旁的不銹鋼餐臺,哐當巨響中,殘留的餐盤如同被驚飛的鐵鳥四散迸濺。
“尼瑪的再說一遍!”
少年脖頸青筋暴起,額角血管突突跳動,染著黑色美甲的手指死死攥住陸沉的襯衫領口,骨節泛白到幾乎透明。
食堂里原本喧鬧的人群瞬間作鳥獸散,餐盤碰撞聲、慌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角落里幾個女生縮成一團,其中扎馬尾的女生捂著嘴低聲驚呼:“天吶,是程凜!新來的怎么敢惹他,這下死定了!”
戴眼鏡的男生邊往后退邊掏出手機錄像,嘴里念叨著:“上次有人多看了他一眼,就被堵在廁所揍了,這人怕是要被打進醫院。”
跟班們見狀立刻撲上來,卻被少年一記兇狠的肘擊逼退:“都他媽別插手!老子今天要活撕了這雜種!”
“敢罵我?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少年齜著銀質牙套,唾沫星子噴在陸沉臉上,“現在給我跪下來舔干凈鞋底,否則!”
圍觀群眾中傳來竊竊私語,有人小聲說:“聽說他爸上個月剛給學校捐了棟樓,難怪這么囂張。”
“噓,別被他聽見,上次有個學長在論壇吐槽他,第二天書包就被潑了紅漆。”
人群后方,一個瘦小的男生攥緊拳頭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同伴死死拉住:“別去,你又不是不知道程凜那群狗腿子的手段。”
“完了,這位同學怕是要遭殃了。”
“看這樣子應該是新來的。”
“難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