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巷之中,血腥氣如同實質般彌漫開來,與潮濕的霉味混合,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三具漕幫漢子的尸體橫陳在地,溫熱的血液正緩緩浸潤著骯臟的地面。那神秘黑影留下那句含義不明的警告后,已如鬼魅般消失無蹤。
沈墨獨立于陰影之中,眉頭緊鎖。那黑影的出現與離去都太過突兀,其目的難辨。是友,為何行蹤詭秘,出手狠辣不留活口?是敵,又為何要幫他清除這些追蹤的眼線?那句“金陵水深,各自小心”,更像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警示,而非同路人的提醒。
他強壓下心中的重重疑慮,目光落在地上那三名漕幫漢子身上。線索,或許并未完全斷絕。他快步走到那名被踹碎膝蓋、仍在低聲呻吟的漢子身前,蹲下身,冰冷的眼神如同兩把刀子,直刺對方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那漢子看到沈墨靠近,眼中頓時充滿了恐懼,掙扎著想向后爬,卻因腿傷動彈不得。“好……好漢饒命!不關我的事,我們……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沈墨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在這死寂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他沒有動用任何刑訊手段,但那歷經無數生死淬煉出的殺氣,已足以摧垮尋常人的心防。
“是……是幫里趙四哥傳的消息……說……說在運河上發現了硬點子,一男一女,男的受傷,身手極高,讓我們盯緊了,等……等上頭的指示……”那漢子嚇得語無倫次,冷汗混著血水從額頭流下。
“趙四?”沈墨想起那個在漕船上窺伺的精瘦漢子,果然是他!“僅僅是盯梢?幽冥殿沒有直接給你們下令?”他追問,試圖厘清漕幫與幽冥殿在此事上的關聯。
那漢子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茫然:“幽……幽冥殿?小的……小的不知道什么幽冥殿……我們只聽趙四哥和幫里香主的吩咐……香主只說這兩人是肥羊,也可能是禍害,讓兄弟們小心盯著,別跟丟了,也別……別打草驚蛇……”
看來,幽冥殿并未直接與這些底層漕幫人員接觸,而是通過更高層下達指令。漕幫在其中,更像是一個被利用來追蹤和監視的工具。
沈墨心中稍定,若只是漕幫,雖麻煩,但比直接面對幽冥殿那無孔不入的追殺要好應付一些。他繼續問道:“你們在金陵有多少人?聯絡點和下一步計劃是什么?”
那漢子眼神閃爍,似乎有所猶豫。
沈墨不再廢話,左手閃電般探出,精準地按在了他膝蓋碎裂處的邊緣,微微用力!
“啊——!!我說!我說!”殺豬般的慘嚎瞬間沖破喉嚨,那漢子疼得幾乎暈厥,涕淚橫流,“城西……城西碼頭‘悅來’貨棧是我們一個據點……負責的是劉香主……他……他讓我們找到確切落腳點后立刻回報……后面……后面怎么做,小的真不知道了啊!”
就在沈墨逼問出關鍵信息,心神稍有松懈的剎那——
異變陡生!
原本癱軟在地、看似已無威脅的那名被抹了脖子的“尸體”,竟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咽喉處的傷口雖深,卻奇跡般地避開了氣管和主要動脈!方才的倒地斃命,竟是偽裝!
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用盡最后力氣,右手猛地從腰后摸出一把淬了毒的短匕,如同毒蛇出洞,直刺沈墨毫無防備的后心!
這一下變故來得太快太突然!距離又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