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清侯家的小公子,”那一直沉默的博古齋老板,忽然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嘟囔了一句,“又來找‘神仙樂’了,嘖,這身子骨,再好的補藥也經不住這么糟蹋……”
沈墨與林清音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武清侯,當朝權貴,其家族在京城勢力盤根錯節。這等紈绔子弟的出現,往往意味著麻煩。
果然,那侯府小公子一行人剛進“濟世堂”沒多久,里面就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放屁!你們濟世堂不是號稱‘藥王谷’在京城的門面嗎?連這點‘神仙樂’都拿不出來?信不信小爺我砸了你這破店!”是小公子尖利的叫罵。
接著是掌柜苦苦哀求解釋的聲音。
忽然,濟世堂內傳來“噼里啪啦”的砸東西聲,以及女子的驚呼!
混亂中,一個穿著濟世堂學徒服飾、身形瘦弱的少年被人從店里粗暴地推搡出來,踉蹌幾步,眼看就要撞上街邊擺攤的貨架。那少年懷中緊緊抱著一個紫檀木的藥盒,臉上雖有驚懼,眼神卻異常倔強。
推搡他的侯府家丁猶不罷休,罵罵咧咧地追出來,伸手就要去搶那藥盒:“小兔崽子!把東西交出來!”
眼看那少年就要吃虧,距離他最近的林清音幾乎是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踉蹌的少年,同時素手一揚,袖中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悄無聲息地射出,精準地刺入了那名家丁手臂的穴道。
那家丁只覺得整條右臂瞬間一麻,如同有無數螞蟻啃噬,又酸又痛,使不上半點力氣,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你……你使了什么妖法?!”家丁又驚又怒,瞪著突然出現的林清音。雖然她戴著帷帽,但那窈窕的身姿和出塵的氣質,依舊讓那家丁和周圍看熱鬧的人為之側目。
侯府小公子此時也帶著其余家丁氣勢洶洶地沖出店門,看到這一幕,三角眼一翻,視線落在林清音身上,淫邪之色一閃而過:“喲?哪來的小娘子,敢管小爺的閑事?把這帷帽摘了,讓小爺瞧瞧……”
說著,竟伸手直接抓向林清音的帷帽!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輕紗的瞬間,一道冰冷的、帶著濃郁血腥氣的劍意,如同實質般驟然降臨!
并非真實的劍,而是沈墨未出鞘的長劍,如同毒龍出洞,后發先至,冰冷的劍鞘末端,精準無比地點在了小公子手腕的“神門穴”上!
快!準!狠!
小公子“嗷”一聲慘叫,只覺得整條手臂如同被冰錐刺穿,又麻又痛,瞬間失去了知覺,駭得連退數步,被家丁扶住才沒摔倒。
沈墨持劍而立,擋在林清音與那少年身前。他臉色依舊蒼白,但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尸山血海中淬煉出的殺伐之氣,卻讓在場所有人,包括那些囂張的家丁,都感到脊背發涼,一時間竟無人敢上前。
“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強搶民物,調戲女子,”沈墨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砸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武清侯府,好大的威風。”
他并未暴露武功路數,僅僅是以劍鞘點穴,但那份對時機的把握、出手的狠辣,已然震懾全場。
小公子又驚又怒,手腕劇痛,看著沈墨那冰冷得毫無人類情感的眼神,心底竟生出一股寒意,色厲內荏地叫道:“你……你是什么人?敢傷我?給我上!廢了他!”
家丁們面面相覷,有些猶豫。眼前這青衣男子,雖然帶著傷,但那份氣勢,絕非常人。
就在這時,被林清音護在身后的那個濟世堂學徒少年,忽然鼓起勇氣,大聲道:“是你們不講道理!這‘血竭靈芝’是東家特意為貴客預留的,有憑證在此!你們非要強買,還砸我們的店!”
少年舉起手中的紫檀木盒和一張單據,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