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辦案,束手就擒!”
陸驚瀾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胡府內院短暫的死寂,也瞬間凍結了屋內的殺機。伴隨著這聲警告,沉重的腳步聲迅速逼近,火把的光亮透過窗紙,將晃動的光影投在每個人驚疑不定的臉上。
沈墨扣著胡員外咽喉的手指沒有絲毫放松,目光銳利如鷹,快速掃過門口。林清音則下意識地將古琴護在身前,指尖仍輕觸琴弦,體內內力暗自流轉,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那偽裝成老夫人的殺手和持劍丫鬟、管家,更是面色劇變,眼神中充滿了對錦衣衛天然的恐懼。
“哐當!”
房門被粗暴地撞開。數名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精銳魚貫而入,動作迅捷,瞬間便控制了房間各處出口,冰冷的刀鋒指向屋內所有人,包括沈墨和林清音。一股肅殺凜冽的氣息彌漫開來,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隨后,玄青色麒麟服的身影才不疾不徐地踏入房門。陸驚瀾目光平靜,仿佛只是踏入一間尋常茶室,他先是掃過地上折斷手腕、面露兇光的老婦人,又看了看被沈墨制住、面如死灰的胡員外,最后,那深不見底的目光才落在沈墨與林清音身上,尤其是在林清音手中那具眼熟的古琴上停留了一瞬。
“本官接到線報,積善堂胡氏勾結匪類,圖謀不軌。”陸驚瀾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看來,線報無誤?!彼麚]了揮手,“拿下。”
幾名錦衣衛立刻上前,毫不客氣地將那老婦人、管家和丫鬟反剪雙臂,迅速制住并搜身。面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這幾人竟連反抗的念頭都生不起來,只是面無人色地被拖到一旁。
最后,陸驚瀾的目光才轉向依舊扣著胡員外的沈墨。“沈公子,可以放手了。此人,北鎮撫司要帶走?!?/p>
沈墨與陸驚瀾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無聲的交鋒仿佛激起了無形的火花。沈墨心中念頭飛轉:陸驚瀾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仿佛早已等候在外。他真的是來辦案,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將胡員外交給錦衣衛,意味著線索可能就此中斷,或者……落入陸驚瀾的掌控,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然而,眼下形勢比人強。與錦衣衛正面沖突,絕非明智之舉。
沈墨緩緩松開了手指。胡員外如同爛泥般癱軟在地,劇烈地咳嗽著,隨即被兩名錦衣衛粗暴地架起。
“陸大人辦案,果然雷厲風行。”沈墨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只是不知,大人是如何得知這‘積善堂’內有匪類的?”
陸驚瀾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笑非笑:“金陵城內的風吹草動,若連錦衣衛都不知道,那這天子親軍,也該回家種地了。”他避重就輕,目光轉向林清音,語氣稍微緩和了些,“林姑娘受驚了。可曾受傷?”
林清音壓下心中的波瀾,微微搖頭:“多謝陸大人關心,我們無恙?!彼D了頓,看向被制住的幾人,“這些人……意欲加害于我,不知所為何故?”
“無非是利益或滅口。”陸驚瀾淡淡道,“具體緣由,待本官回去細細審問,自有分曉。”他話鋒一轉,看著林清音手中的琴,“看來,陸某所贈之物,倒也并非全無用處?!?/p>
林清音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緊握著古琴,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她輕輕將琴放下,道:“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還要多謝大人贈琴之誼?!?/p>
就在這時,一名正在搜查房間的錦衣衛小旗官在翻動那老婦人之前躺臥的床榻時,似乎發現了什么。他掀開厚厚的褥子,在床板縫隙中,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出了一枚半個指甲蓋大小、通體黝黑、形似幽冥鬼首的令牌!
“大人!”小旗官將令牌呈上。
陸驚瀾接過令牌,只看了一眼,眼神便微微一凝。他將令牌示于沈墨與林清音面前:“幽冥令??磥?,幕后之人,是坐不住了?!?/p>
那鬼首令牌雕刻得栩栩如生,透著一股陰邪之氣,正是幽冥殿的標志!沈墨瞳孔微縮,果然是他們!林清音也心中一緊,幽冥殿的觸角,竟然已經伸到了金陵,甚至能布置下如此精密的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