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勒的信如同一塊投入看似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沈墨與林清音心中漾開層層漣漪。白狼川的平靜表象之下,果然暗潮洶涌。金帳王庭、幽冥殿、乃至明月教內部不明的勢力,都如同隱藏在陰影中的毒蛇,伺機而動。
“‘聽風驛’……”沈墨指尖輕輕敲擊著信紙,目光沉凝,“阿古勒特意提及,此人消息靈通,卻與各方皆有牽扯,絕非易與之輩。”
林清音將信紙仔細收好,眉宇間帶著一絲憂色:“我們在此處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已在某些人的監視之下。貿然接觸‘聽風驛’,是否會打草驚蛇?”
“但這是目前最明確的線索。”沈墨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關節發出細微的脆響。經過數日休養,他傷勢已好了七八成,內力雖未至巔峰,但那新生的、剛柔并濟的力量在體內流轉,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與掌控感。他走到窗邊,望著庭院中在月光下練習投擲小石子的沙赫,低聲道:“我們需要更多的信息,不能一直困守于此。”
夜色漸深,塞外的星空低垂,仿佛觸手可及。小院中一片靜謐,唯有風吹過灌木的沙沙聲。
然而,這份靜謐并未持續太久。約莫子時前后,一道極其輕微、幾乎與風聲融為一體的破空聲,自院墻外疾射而來!目標并非沈墨或林清音所在的房間,而是直取正在院中靠著井沿打盹的沙赫!
那是一枚細如牛毛、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澤的毒針!
偷襲者選擇的角度極其刁鉆,時機也拿捏得恰到好處,正是人一天中最為困倦松懈之時。顯然,對方對院內的情形乃至沙赫的存在都了如指掌!
毒針速度極快,眼看就要沒入沙赫那毫無防備的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廂房的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一道縫隙,一道凝練的指風后發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在那枚毒針側面!
“叮!”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毒針被指風擊偏,“奪”地一聲釘入了井沿的木框上,針尾兀自顫動不休。
沈墨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門口,眼神冰冷如霜,掃向毒針射來的方向。幾乎在他出手的同時,另一道身影如同輕煙般從側窗掠出,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院墻外的黑暗之中,身法快得驚人,顯然是負責偷襲的殺手,一擊不中,立刻遠遁。
沙赫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茫然地抬起頭,尚不知自己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林清音也快步從房內走出,看到井沿上那枚泛著藍光的毒針,臉色頓時一變,連忙將沙赫拉到自己身邊,仔細檢查他是否受傷。
“是‘幽影針’,”林清音辨認出毒針來歷,聲音帶著后怕與憤怒,“幽冥殿慣用的暗殺手段。他們……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沈墨沒有去追那名遁走的殺手,對方顯然早有準備,追之無益。他走到井邊,拔下那枚毒針,指尖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毒性。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刺殺沙赫,要么是為了滅口,要么就是為了擾亂他和林清音的心神,甚至可能以此試探他們的反應和實力。
“此地,不能再待了。”沈墨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凜冽的殺意。對方已經將手伸到了院內,伸到了沙赫身上,這觸碰了他的底線。
就在沈墨與林清音決定必須盡快采取行動,哪怕冒險也要接觸“聽風驛”之時,院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這一次,是明月教弟子恭敬的聲音:
“沈公子,林姑娘,圣女殿下有請二位至‘望月閣’一敘。”
蕭月如?她在這個時候相邀,是巧合,還是與方才的刺殺有關?
沈墨與林清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慮。但此時身在明月教分壇,蕭月如的邀請無法輕易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