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逃難?”陸驚瀾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嘲諷的弧度,目光掃過林清音即便在病中也難掩清麗脫俗的側臉,以及她枕邊隱約露出的一角醫書,“令妹……似乎精通岐黃之術?這病癥,看著可不輕?!?/p>
他話里有話,顯然并不完全相信沈墨的說辭。
就在這時,床上的林清音似乎被屋內的緊張氣氛驚擾,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身體不安地動了動,額上的濕布滑落下來。
沈墨下意識地就想俯身去撿。
然而,陸驚瀾的動作比他更快!
只見青影一閃,陸驚瀾已不知何時到了床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了那塊濕布。他的動作快得驚人,卻又帶著一種行云流水般的優雅與精準,仿佛計算好了每一個角度和時機。
沈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右手袖中的短匕幾乎要脫手而出!他全身肌肉緊繃,死死盯住陸驚瀾觸碰林清音額頭的動作,眼中殺意暴漲!
陸驚瀾仿佛沒有感受到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他拿著濕布,并未立刻放回,而是就著窗外透入的光線,看了一眼布上沾染的、林清音額頭的汗漬,又低頭,湊近些許,似乎在仔細分辨她呼吸的氣息和臉色。
這個距離,對于一個陌生男子而言,已然逾矩!
沈墨的指節捏得發白,就在他即將不顧一切出手的瞬間——
陸驚瀾卻直起身,將濕布隨意丟回水盆中,轉身看向沈墨,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
“風寒入里,兼有心力交瘁之象。”他淡淡開口,說的竟是林清音的病情,“若不及早對癥施治,恐生肺炎,傷及根本?!?/p>
說完,他不再看沈墨,目光再次掃過這簡陋的屋子,最后留下一句:
“此地不宜久留,亦非養病之所?!?/p>
隨即,他轉身,披風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冷冽的弧線,徑直向門外走去。
留下沈墨站在原地,心中波瀾起伏,驚疑不定。這陸驚瀾,究竟意欲何為?他看似冷漠,卻句句關乎林清音的病情;他身份敏感,卻出手驅走了官差;他言語試探,卻又似乎……并無立刻拿人的意思?
這突如其來的“庇護”之下,隱藏的究竟是怎樣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