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無常索命（第1頁）

渡口之上，殺機凝如實質。

沈墨與黑無常遙遙對峙，氣息碰撞，竟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卷起一陣無形的旋風，吹得地面砂石滾動，蘆葦伏倒。一邊是蘊含著破滅與新生之意的驚蟄劍意，青芒流轉，生機勃勃；一邊是純粹到極致的死亡領域，陰冷徹骨，萬物凋零。兩種截然相反的氣勢悍然對沖，讓一旁的蕭月如和林清音都感到呼吸艱難，仿佛置身于冰與火的交界。

林清音指尖按在琴弦之上，內力蓄而不發，緊張地注視著場中。她知道，這一戰，將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兇險。蕭月如也握緊了銀鞭，手心沁出冷汗，她很清楚，面對黑無常這等人物，自己恐怕連插手都難。

黑無常那面具下的眼眸，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沒有絲毫波瀾。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微張，那手掌干枯黝黑，仿佛不是活人的手，而是一截從墳墓中伸出的枯骨。隨著他手掌抬起，周圍的死亡氣息驟然濃烈，空氣都似乎變得粘稠起來。

“冥府路遠，本座送你一程。”

話音未落，他身形未動，那只抬起的手卻仿佛突破了空間的限制，驟然出現在沈墨身前！五指成爪，指尖繚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直抓沈墨心口！這一抓，無聲無息，卻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帶著一股勾魂奪魄的陰寒之力！

沈墨瞳孔驟縮！對方的速度和這詭異的攻擊方式，遠超他的預估！危急關頭，他將驚蟄指法催動到極致，不退反進，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青色的劍罡凝聚到頂點，如同春雷炸響前那最凝練的一點電光，不閃不避，直刺對方爪心！

以點破面！硬撼！

“嗤——！”

指爪相交，并未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反而是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金石摩擦又摻雜著腐蝕的聲音！青黑色的光芒以兩人交手點為中心，猛地爆開！

沈墨只覺一股冰冷死寂、帶著強烈腐蝕性的詭異勁力，沿著指尖瘋狂涌入自己經脈！所過之處，經脈仿佛要被凍結、枯萎！他悶哼一聲，身形劇震，踉蹌著向后滑出數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而黑無常，身形也是微微一晃，那抓出的右手竟被反震得向后揚起，指尖繚繞的黑氣都淡薄了幾分。他面具下的眼眸，第一次出現了細微的波動，那是一種名為“驚訝”的情緒。

“驚蟄指……果然名不虛傳。”黑無常的聲音依舊嘶啞，卻多了一絲凝重，“可惜，你火候未到。”

他不再留手，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貼近，雙爪齊出！一時間，漫天皆是漆黑爪影，帶著凄厲的鬼哭之聲，將沈墨周身要害盡數籠罩！每一爪都蘊含著凍結血液、腐蝕真元的恐怖力量！

沈墨壓力倍增！他將身法施展到極限，在漫天爪影中穿梭閃避，驚蟄指時而如靈蛇出洞，點向對方腕脈關節，時而如金剛杵地，硬撼爪擊！指風與爪影不斷碰撞，發出密集的嗤嗤之聲，青黑兩色氣勁四散飛濺，將地面腐蝕出一個個坑洞，周圍的蘆葦更是成片倒下，化為飛灰！

兩人以快打快，身影交錯，普通人根本難以看清他們的動作，只能看到一青一黑兩道光芒在不斷碰撞、分離，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周圍氣流激蕩，殺機四溢！

蕭月如看得心驚肉跳，她發現自己完全無法鎖定黑無常的身影，更別提插手相助。林清音更是屏住了呼吸，指尖在琴弦上微微顫抖，那無處不在的死亡氣息讓她內力運轉都變得滯澀，音攻難以奏效。

沈墨越打越是心驚！這黑無常的功力深厚無比，幽冥鬼手更是詭異莫測，那死亡氣息不斷侵蝕著他的護體罡氣和經脈，若非他新得的驚蟄傳承生機磅礴，不斷修復驅散，恐怕早已落敗。但即便如此，他的內力消耗也極為巨大，久戰之下，必然不利！

必須速戰速決！

他眼中厲色一閃，故意賣了個破綻，左肩空門大開！

黑無常果然中計，眼中冷芒一閃，一爪如同毒龍出洞，直取沈墨左肩！這一爪若是抓實，足以將沈墨整個肩膀撕碎！

就是現在！

沈墨不閃不避，在那鬼爪即將觸及肩膀的剎那，他猛地吸氣，胸腔如同風箱般鼓起，體內那新生的、蘊含著驚蟄雷意的內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瘋狂壓縮、凝聚于右手指尖！那青色的劍罡不再是吞吐不定，而是徹底內斂，指尖仿佛化作了一塊純粹的、蘊含著毀滅與新生之機的青色琉璃！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那些源自驚蟄玉的傳承碎片急速閃過，一幅幅守夜人先輩于黑暗中引動雷霆、破開邪祟的畫面與心法口訣融合貫通！

“驚蟄——雷音指！”

他喉間發出一聲低沉如悶雷的咆哮，右指以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的速度與力量，后發先至，點向黑無常的眉心！這一指，不再是單純的物理攻擊，更蘊含著一股震懾神魂、破滅邪妄的雷霆意志！

指未至，那凝練到極致的雷意已然降臨！

黑無常面具下的臉色終于劇變！他從這一指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那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更是針對他修煉的幽冥死氣的本源克制！他想要變招，想要后退，卻發現自己周身的氣機仿佛都被這一指的雷意鎖定，動作竟慢了半分！

“噗！”

一聲輕微卻無比清晰的、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響。

沈墨的指尖，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黑無常眉心的面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