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鬼手探玄（第1頁）

北靖王朱擎的效率極高。沈墨應(yīng)下合作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位身形佝僂、披著灰布長袍的老者，便在一個小太監(jiān)的引領(lǐng)下，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驛館房間門口。

這老者看上去年歲極大，臉上布滿深如溝壑的皺紋，一雙眼睛卻異常明亮，透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近乎孩童般的好奇與銳利。他手中提著一個毫不起眼的黑木藥箱，箱體斑駁，散發(fā)著混合了無數(shù)種草藥與奇異礦物的復(fù)雜氣味，濃郁得幾乎化不開。他便是北靖王麾下奇人之一，“鬼手藥師”薛無常。

“薛先生，便是這位姑娘。”朱擎對薛無常的態(tài)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重，顯然對其本事頗為倚賴。

薛無常沒理會朱擎，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先是掃過床榻上的林清音，鼻翼微微翕動，仿佛在空氣中捕捉著無形的信息。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墨身上，尤其是在他那只剛剛施展過驚蟄指力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極感興趣的光芒。

“驚蟄指……嘿嘿，有點(diǎn)意思。”他嗓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自語般嘟囔了一句，這才慢悠悠地走到床前。

沈墨心中一凜，這老者竟能一眼看出他功法的根腳，其實(shí)力與眼力，深不可測。他強(qiáng)壓下心中的焦灼與對合作的不甘，沉聲道：“有勞薛先生。”

薛無常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他伸出枯瘦如鳥爪般的手指，指尖呈現(xiàn)出一種異樣的、近乎半透明的蒼白。他并未直接搭脈，而是懸指于林清音腕上半寸之處，指尖有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灰色氣絲探出，如同擁有生命般，小心翼翼地觸向林清音的皮膚。

那灰色氣絲甫一接觸，林清音身體便是一顫，眉宇間痛苦之色更濃。沈墨下意識地握緊了拳，指節(jié)發(fā)白，卻不敢出聲打擾。

薛無常閉目凝神，臉上的皺紋仿佛都凝聚在了一起。房間內(nèi)落針可聞，只有幾人輕微的呼吸聲。朱擎負(fù)手而立，面色平靜，目光卻深邃地觀察著沈墨與薛無常的每一個細(xì)微反應(yīng)。那兩名王府供奉則如門神般立于門口，氣機(jī)隱而不發(fā)。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薛無常的眉頭越皺越緊，偶爾發(fā)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嘖嘖”聲。良久，他收回那縷灰色氣絲，睜開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興奮？

“怪哉，怪哉！”他搖著頭，看向朱擎和沈墨，“這女娃子中的，確實(shí)是‘玄冰魄’混合‘蝕心草’的奇毒，陰寒損脈，歹毒得很。下毒之人，手段高明，劑量把握得極準(zhǔn)，就是要讓她吊著一口氣，卻又生機(jī)不斷流逝。”

沈墨心中一沉：“可能解？”

“若是單此一毒，雖麻煩，但集王府之力，找到幾味陽性靈藥，再輔以老夫的手段，未必不能一試。”薛無常話鋒一轉(zhuǎn)，指向林清音心口，“但真正的麻煩，不在此毒！”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林清音心口那被沈墨以驚蟄指力暫時封鎮(zhèn)的區(qū)域：“這女娃子體內(nèi)，另有一股極其古老、極其隱晦的力量盤踞在心脈深處！這股力量……非內(nèi)力，非魂力，倒像是……某種沉睡的‘本源’！這玄冰魄蝕心草之毒，看似是殺招，實(shí)則更像是一把‘鑰匙’，或者是一重‘刺激’，意外地觸及并試圖激活這股沉睡的本源力量！”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沈墨愕然，他只知道林清音身世不凡，精通醫(yī)道音律，卻從未察覺她體內(nèi)竟隱藏著如此秘密。朱擎眼中精光爆射，看向林清音的目光瞬間變得不同，那里面包含了震驚、探究，以及一絲更加熾熱的野心。

“沉睡的本源？”沈墨急問，“這對她是福是禍？”

“福禍難料！”薛無常語速加快，顯得異常興奮，“這股本源力量層次極高，但似乎處于某種封印或沉寂狀態(tài)。如今被外毒刺激，有蘇醒跡象。若能平穩(wěn)引導(dǎo)，或是一場天大的造化，但這過程兇險無比，稍有不慎，本源失控爆發(fā)，莫說她此刻重傷中毒之軀，便是全盛時期，也恐有爆體之危！而外毒與內(nèi)生之力相互激蕩，更是雪上加霜！”

他看向沈墨：“你之前以驚蟄指力封住她心脈，生機(jī)盎然，恰巧在一定程度上安撫了那股躁動的本源，否則，她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他搖了搖頭，沒有說下去。

沈墨背后驚出一身冷汗。他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舉動，竟歪打正著，暫時保住了林清音的性命。

“那現(xiàn)在該如何？”朱擎沉聲開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薛先生，無論需要什么，王府全力支持。務(wù)必保住她的性命，并且……弄清這股力量的奧秘！”

薛無常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之色：“常規(guī)之法已難奏效。為今之計，需行險招！老夫需以‘鬼脈針’刺其九大要穴，引導(dǎo)外毒與內(nèi)生之力暫時分離，再以王府那株‘赤陽火蓮’至陽之力，先行化解‘玄冰魄’與‘蝕心草’之毒。至于那股蘇醒的本源之力……”

他看向沈墨，目光灼熱：“則需要沈公子你的驚蟄指力配合！驚蟄指，喚醒生機(jī)，蘊(yùn)含天地初開之時的純陽造化之意，或能作為引導(dǎo)那股本源之力平穩(wěn)歸位的‘引子’！但此過程，需你二人氣機(jī)相連，心神互引，兇險異常！稍有差池，不僅這女娃子性命不保，你的神魂與內(nèi)力根基，亦可能被那失控的本源重創(chuàng)！”

氣機(jī)相連，心神互引？沈墨沒有絲毫猶豫：“我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