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船在沉沉的夜色中順流而下,如同一個沉默的幽靈。橋洞下那幾道模糊身影帶來的壓迫感,并未隨著船只的遠離而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縈繞在沈墨與林清音心頭。他們不敢點燃燈火,只能借著從艙簾縫隙透入的、極其微弱的月光和水面反光,在黑暗中默默警惕。
沈墨靠在艙壁上,左臂的傷口經(jīng)過林清音的緊急處理,血已止住,但劇痛和失血后的虛弱依舊折磨著他。他閉目調息,努力凝聚著丹田內那絲微弱的氣息,試圖盡快恢復哪怕一分力量。林清音則坐在他對面,手中扣著銀針,耳朵時刻捕捉著船外的一切聲響——水流聲、風聲,以及任何可能潛藏的危機。
約莫過了子時,河道漸寬,水流也平緩了些許。就在兩人精神因長時間緊繃而略感疲憊之際,一陣異樣的水聲,夾雜著粗野壓抑的呼喝,由遠及近,從船尾方向傳來!
“前面的船!給老子停下!”
“操家伙!肥羊落單了!”
是水匪!
只見三四條狹長的快艇,如同水鬼般從黑暗的河道兩側迅速逼近,每條艇上都站著四五條黑影,手中拿著明晃晃的魚叉、砍刀,甚至還有簡陋的弓弩!他們顯然早就盯上了這艘深夜獨行、看似無人操控的貨船。
“嘭!”一聲悶響,帶著鐵鉤的繩索拋上了貨船的船舷,鉤住了船幫。幾條黑影如同猿猴般,順著繩索敏捷地攀爬而上,口中發(fā)出興奮的怪叫。
“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饒你們不死!”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壯漢,似乎是頭目,揮舞著鬼頭刀,一腳踹開了虛掩的艙門,獰笑著朝艙內望來。當他看到艙內只有一對看似普通的男女(沈墨與林清音已改換裝束)時,眼中更是閃過一絲輕蔑與貪婪。
林清音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就要將手中的銀針射出。這些水匪武功或許不高,但人數(shù)眾多,且悍不畏死,一旦被纏上,后果不堪設想。更重要的是,若在此動用內力或弄出太大動靜,極易暴露行蹤,引來更可怕的敵人。
就在她猶豫的瞬間,一直閉目調息的沈墨,驟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亮得驚人,沒有驚慌,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靜。他對著林清音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妄動。
與此同時,那刀疤臉壯漢已一步踏入艙內,鬼頭刀帶著風聲,徑直朝著看似虛弱靠在艙壁的沈墨砍去!“小子,算你倒霉!”
眼看刀鋒即將臨頭,沈墨動了!
他沒有起身,甚至沒有大幅度的動作,只是在那電光火石之間,身體如同沒有重量般向側后方微微一滑!
“呼!”
鬼頭刀帶著千鈞之力,狠狠劈在了他原先依靠的艙壁位置上,木屑紛飛!
刀疤臉一刀劈空,力道用老,身形不由得一個趔趄。他剛想穩(wěn)住重心,卻駭然發(fā)現(xiàn),那個看似虛弱的青年,不知何時已如同鬼魅般貼近了他的身側!
沈墨的右手,如同穿花蝴蝶般探出,五指如鉤,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刀疤臉持刀的手腕!一擰,一抖!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啊——!”刀疤臉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嚎,鬼頭刀“哐當”一聲脫手落地。他只覺得手腕處傳來鉆心的劇痛,整條胳膊瞬間軟垂下來。
沈墨動作不停,扣住對方手腕的右手順勢向下一帶,同時左肩如同撞城槌般,狠狠撞在刀疤臉的胸口!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