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凝神細聽片刻,搖了搖頭:“腳步虛浮,內力不深,不像是幽冥殿的殺手。或許是……好奇,或者別有用心的窺視。”聯盟內部龍蛇混雜,有人對今晚醫棚的動靜產生好奇,或者受某些人指使前來打探,都不足為奇。
經此一擾,方才那片刻的寧靜溫情仿佛被打破了。林清音感到一陣寒意,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
沈墨看著她細微的動作,沉默地解下了自己玄色的斗篷。他走到她面前,動作略顯笨拙,卻異常輕柔地將尚帶著他體溫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肩上。
斗篷很大,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殘留的他的氣息和溫度瞬間將她籠罩。那是一種混合著冷冽、血腥與淡淡皂角清氣的復雜味道,并不好聞,卻奇異地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謝謝。”林清音低聲道,聲音悶在斗篷的毛領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她將自己往溫暖的斗篷里縮了縮,只露出一張清麗的小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柔美。
沈墨看著她這副模樣,金色的瞳孔深處,仿佛有某種堅冰悄然融化了一角。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臉頰,但指尖在空中停頓了許久,最終只是輕輕拂過她垂落肩頭的一縷青絲,將那縷發絲溫柔地掠到她耳后。
他的指尖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薄繭,擦過她敏感的耳廓,帶來一陣細微的、令人心悸的酥麻。林清音身體微微一僵,臉頰瞬間飛上兩抹紅云,如同雪地紅梅,嬌艷不可方物。她垂下眼睫,不敢與他對視,心跳如擂鼓,在寂靜的帳篷里清晰可聞。
沈墨看著她染上緋色的臉頰和微微顫抖的睫毛,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帳篷內的空氣仿佛變得粘稠而溫熱,彌漫著一種無聲的、悸動的曖昧。
“咳。”一聲輕微的咳嗽從病床方向傳來,打破了這旖旎的氛圍。
兩人如同受驚般迅速分開些許距離。林清音慌忙站起身,走到床邊查看,掩飾著自己狂亂的心跳。沈墨也恢復了平日的冷峻,只是耳根處似乎也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紅。
那名崆峒弟子并未醒來,只是無意識地翻了個身。
虛驚一場。
林清音暗暗松了口氣,卻又隱隱有一絲失落。她背對著沈墨,假裝整理藥箱,平復著內心的波瀾。
沈墨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包裹在自己寬大的斗篷里,顯得更加柔弱,需要呵護。他抿了抿唇,低聲道:“天快亮了。你在此休息,我去外面守著。”
這次,林清音沒有拒絕。她知道,有他在外面,她才能安心。她輕輕“嗯”了一聲。
沈墨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掀開帳簾,走了出去。玄色的身影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如同沉默的守護神。
林清音走到帳簾邊,透過縫隙,能看到他抱劍立于帳外的挺拔背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堅定如山。她攏緊了身上帶著他氣息的斗篷,唇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一個清淺的、安心的弧度。
然而,這份短暫的安寧并未持續多久。
天色將明未明之際,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奔醫棚而來!緊接著,是陸驚瀾那熟悉而冷峻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
“林姑娘!沈兄!請立刻出來!營地西側水源附近發現異常,多名弟子莫名昏厥,癥狀……與之前中了‘附骨之蛆’的那位,極為相似!”
林清音心中猛地一沉!沈墨也瞬間轉身,金色的瞳孔中寒光凜冽。
“附骨之蛆”……竟然開始擴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