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冰窖玄霜（第2頁）

“呃啊——！”

沈墨即使在昏迷中，也發(fā)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嘶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皮膚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jié)出一層薄薄的白霜！他體內(nèi)的經(jīng)脈，仿佛被無數(shù)冰針刺入、凍結(jié)，那狂暴的燃元丹反噬之力，與這外來的極致寒氣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冰窖內(nèi)，氣流激蕩，堆疊的冰塊發(fā)出細微的“咔嚓”聲。呂謹頭頂冒出縷縷白氣，臉色依舊平靜，但眼神專注無比。他以自身精純無比的至陰內(nèi)力，強行闖入沈墨瀕臨崩潰的經(jīng)脈，如同最精妙的工匠，一點點梳理著那些狂暴紊亂的氣息，將灼熱的反噬之力引導、分化，再用寒氣暫時冰封、鎮(zhèn)住。

這個過程極其兇險，稍有不慎，不僅救不了沈墨，兩人都可能內(nèi)力反噬，經(jīng)脈盡碎。

林清音緊緊盯著沈墨的臉，感受著他體內(nèi)那冰與火的殘酷拉鋸，心如同被放在油鍋里煎炸。她的內(nèi)力微弱，只能勉強護住心脈，更多的是一種無力的陪伴。

時間在極寒與煎熬中緩慢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沈墨身體的顫抖漸漸平息，皮膚表面的白霜緩緩融化，那令人心悸的青灰色開始從臉上褪去，雖然依舊蒼白，卻不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金紙色。他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呼吸雖然微弱，卻變得均勻綿長了許多。

呂謹緩緩收回雙掌，頭頂?shù)陌讱庀ⅲ樕夏菍忧鄽庖矟u漸隱去，恢復了平日的模樣，只是眼神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命，暫時保住了。”他聲音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本源損耗過巨，經(jīng)脈受損嚴重，需靜養(yǎng)數(shù)月，且……一身武功，恐怕也十不存一了。”

武功十不存一……林清音心中一痛，但對于能從鬼門關(guān)搶回一條命，這已是天大的幸事。她看著沈墨平穩(wěn)的睡顏，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是慶幸，也是后怕。

“多謝……公公。”她聲音沙啞地道謝。

呂謹擺了擺手，目光落在她依舊緊攥著黑色小瓶的手上。“記住你該做的事。三日后，御花園宴席之前，雜家要看到結(jié)果。”他又看了一眼警惕未消的蕭月如，“此地雖隱蔽，亦非久留之所。待他氣息再平穩(wěn)些，你們自行設法離開。”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zhuǎn)身沿著來時的石階，緩步而上，身影消失在幽暗的通道入口。

冰窖內(nèi)重歸寂靜，只有冰塊融化滴水的嗒嗒聲。

蕭月如松了口氣，癱坐在地，看著沈墨，眼神復雜。“沒想到……真讓他救回來了。”

林清音擦干眼淚，小心翼翼地將沈墨放平，為他蓋好皮毛。她看著他沉睡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為了救他，她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就在這時，沈墨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細微的呻吟。

林清音和蕭月如同時一震，緊張地看向他。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然后，那雙緊閉了許久的眼睛，艱難地、緩緩地睜開了一條縫隙。視線先是茫然地渙散著，然后，一點點聚焦，最終，落在了近在咫尺、淚痕未干的林清音臉上。

他的嘴唇翕動了幾下，發(fā)出一個幾不可聞的、沙啞到極點的聲音：

“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