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抬起眼,暗金色的瞳孔中血絲未褪,目光落在她依舊有些蒼白的臉上和肩頭隱約滲出的血跡上,眼中閃過一絲劇烈的痛楚與自責。他沒有接藥碗,而是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涼,力道極大,攥得林清音腕骨生疼。
“走!”他聲音沙啞,帶著壓抑不住的暴戾,“離我遠點!下次……下次我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傷了你!”
林清音手腕吃痛,卻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只有如水般的溫柔與堅定:“你不會。”
“我會!”沈墨低吼,眼中灰暗之氣再次涌動,“我體內的東西……它想毀掉一切,包括你!我不想……我不想那樣……”他的聲音到最后,竟帶上了一絲近乎哀求的顫抖。這比他純粹的暴戾,更讓林清音心痛。
看著他痛苦掙扎的模樣,林清音心中酸楚。她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輕輕覆蓋在他冰冷的手背上,試圖傳遞一絲暖意。
“沈墨,看著我。”她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你不是你體內的魔障。你是沈墨,是那個在江南雨巷,會因為我救治了一個小乞丐而露出笑容的沈墨;是那個在少林寺外,為了守護他人,寧愿獨自面對強敵的沈墨。我相信你,勝過相信我自己。”
她的話語,如同涓涓細流,浸潤著他干涸躁動的識海。沈墨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在那片清澈的堅定中,他仿佛找到了暫時的錨點。周身的暴戾氣息,一點點平息下去,抓著她手腕的力道,也漸漸松開。
他接過藥碗,仰頭將苦澀的湯藥一飲而盡,仿佛飲下的不是藥,而是某種決心。
林清音看著他喉結滾動,喝完藥后略顯疲憊地閉上雙眼,心中稍稍松了口氣。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平靜,魔障的根源未除,危機隨時可能再次爆發。而外部的敵人,更不會給他們太多時間。
就在這短暫的寧靜時刻,帳外突然傳來陸驚瀾低沉而急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峻:
“清音!沈墨!立刻到前營來!出事了!”
林清音與沈墨同時睜眼,心中俱是一沉。
“何事?”林清音起身,掀開帳簾。
陸驚瀾臉色鐵青,手中捏著一支尾部染著幽綠色、剛剛射入營中的箭矢,箭矢上并無箭簇,而是綁著一小截黑色的骨頭,骨頭正散發著淡淡的、與鬼僧玄骨手中木盒同源的腥甜氣息!
“巡邏隊在西南方向的‘鷹嘴澗’水源地附近,發現了這個!同時……看守水源的八名弟子,全部……發狂自相殘殺而死!死狀極其慘烈,像是……中了邪!”
幽冥殿的毒計,已經開始發動!而他們的首要目標,顯然是聯軍賴以生存的水源,以及……刺激沈墨徹底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