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之內,空氣瞬間凝固。那粘稠暗紅的“化血妖藤”如同活物般從四面八方滲透進來,蠕動著,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它們所過之處,巖石被腐蝕出滋滋白煙,連空氣都彌漫開一股甜膩中帶著極致腐朽的惡臭。
慧覺面如死灰,聲音絕望:“此物懼火,但尋常火焰難傷其根本,反而會激其兇性!唯有至陽至剛的純陽真火,或是佛門至高心法催動的業火,方能克制!可貧僧……”他內力耗盡,油盡燈枯,如何催動業火?
沈墨將林清音牢牢護在身后,金色的瞳孔死死盯著那不斷逼近的妖異藤蔓,周身那黯淡下去的金色流光再次強行亮起,如同風中殘燭,卻帶著不屈的意志。他能感覺到,這妖藤蘊含的陰邪之力,對生命氣息有著極強的侵蝕性,即便以他的體質,也絕難長時間硬抗。
“跟緊我!”他低吼一聲,便要強行催發力量,試圖以霸道拳罡在這妖藤包圍中轟開一條生路!
“等等!”林清音突然拉住了他。她胸前的青銅古鏡灼熱異常,那強烈的排斥與厭惡之意幾乎要透體而出!她福至心靈,猛地將古鏡從衣襟內取出!
古鏡脫離束縛,鏡面之上,那原本黯淡的青玉蓮花浮雕驟然亮起!并非刺目的強光,而是一種溫潤清澈、仿佛月華凝聚般的青色光輝!清輝如水,以古鏡為中心,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形成一個直徑約一丈的青色光罩,將三人籠罩其中!
奇跡發生了!
那原本兇悍蠕動的化血妖藤,在觸碰到這青色光罩的瞬間,竟如同被滾燙的烈油潑中,發出“嗤嗤”的尖銳嘶鳴,暗紅的藤身迅速變得焦黑、枯萎,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后收縮、退避!光罩所及之處,妖藤辟易,留下了一圈焦黑的痕跡!
這古鏡清輝,竟似天生克制這等陰邪妖物!
三人見狀,精神大振!
“走!”沈墨反應極快,一手依舊緊握林清音持鏡的手,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渡去,支撐著光罩的穩定,另一手再次拎起慧覺,沿著裂隙深處,那傳來微弱水流聲的方向,急速前行!
林清音手持古鏡,清輝流轉,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所過之處,妖藤紛紛退散,讓開一條通路。她全神貫注地操控著古鏡,感受著沈墨渡來的、那帶著暖意的磅礴內力與古鏡本身的力量交融,心中涌起一股奇異的安心感。他的力量霸道剛猛,此刻卻如此溫順地成為她的后盾,支撐著她前行。
裂隙幽深曲折,越往里走,越是狹窄潮濕。那化血妖藤似乎極不甘心,如同潮水般在光罩外圍涌動、試探,發出密集的沙沙聲,聽得人心中發毛。偶爾有特別粗壯的妖藤悍不畏死地撞擊在光罩上,引得清輝一陣蕩漾,林清音便覺氣血翻騰,持鏡的手微微顫抖。
每當這時,沈墨渡來的內力便會陡然加強,穩穩地托住她,那緊握著她的手也會微微用力,仿佛在無聲地告訴她:“有我在。”
在一次通過極其狹窄的拐角時,沈墨幾乎是將林清音半摟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和古鏡,側身擠過。兩人身體緊密相貼,她能感受到他后背肌肉的緊繃和胸膛傳來的灼熱溫度,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血腥、汗水和獨屬于他的清冽氣息。她的臉頰不由自主地貼在他堅實的背脊上,耳根滾燙,心中卻并無排斥,只有一種風雨同舟、生死與共的踏實。
沈墨感受到背后傳來的柔軟觸感和溫熱的呼吸,身體也是一僵,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漣漪,將全部心神集中于前方和支撐著光罩的內力輸出上,只是那攬著她腰肢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不知在幽暗的裂隙中穿行了多久,前方終于傳來微弱的光亮和水聲漸響。三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
終于,他們沖出了裂隙的盡頭!
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位于山腹之中的隱秘山谷,谷口被巨大的藤蔓和亂石巧妙遮掩,極難發現。一條清澈的山溪潺潺流過谷地,而在山谷的另一端,借著朦朧的月色,可以隱約看到一道高聳入云、在夜色中如同巨獸脊背般沉默蜿蜒的——少室山山脊!
他們竟然繞過了幽冥殿主力布防最嚴密的正面前山,直接抵達了少林后山區域!
“到了!我們到了!”慧覺激動得熱淚盈眶,指著山谷另一端,“穿過這片山谷,再攀上一段險峻的‘猿愁澗’,便能抵達敝寺后山的‘舍身崖’!那里有直通寺內的密道!”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三人踏上谷地,向著對面山脊疾行之時,異變再生!
“嗡——!”
一聲低沉詭異、仿佛能直接震蕩神魂的笛聲,毫無征兆地在這寂靜的山谷中響起!這笛聲與之前在慈云寺外聽到的如出一轍,卻更加清晰,更加具有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