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破而后立（第1頁）

寒寂雪原深處，萬古的死寂被打破，又重歸某種更深沉的寧靜。冰甲巨獸——沈墨在心中為其命名為“玄冰”——溫順地匍匐在他身旁，那龐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小小的雪山，散發著與沈墨周身氣息隱隱共鳴的精純寂滅之力。它那雙冰晶獸瞳中的茫然與暴戾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初生靈智的懵懂與對沈墨近乎本能的親近與依賴。

沈墨撫摸著玄冰冰冷而堅硬的額甲，心中感慨萬千。收服這頭雪原之主，不僅意味著他在這片絕地擁有了一個強大的盟友，更深層次的意義在于，這是他全新力量體系得到這片天地“認可”的一種象征。他所領悟的生死輪轉之意，連這純粹死寂中誕生的生靈都能點化、共鳴，證明了他的道路是正確的。

然而，他并未沉醉于這份力量與收獲。懷中青鸞結傳來的微弱溫熱，以及那股源自雪原深處、帶著明確召喚意味的古老意志，都在提醒他，此地并非久留之所，還有更深的秘密等待探索，還有未盡的承諾需要履行。

他閉上雙眼，心神沉入丹田。那枚【輪回心種】已然穩固，如同宇宙中的星璇，緩緩旋轉，吞吐著精純的灰白氣流，中心那點金色暖光恒定而堅韌。心念再動，那柄完全由心力凝聚、介于虛實之間的“輪回劍”便悄然浮現在他掌中，劍身灰金色澤流轉，生死輪轉的意境引而不發，卻讓周遭的寒意都為之退避。

破而后立，他已然完成。舊日的“寂滅心劍”連同其承載的魔性與桎梏，已徹底粉碎于“寂滅之心”，化為了新生力量的基石。如今的他，力量本質發生了蛻變，不再是單純追求毀滅與終結的“寂滅”，而是掌控生死輪轉、于毀滅中孕育新生的“輪回寂滅”。其力量的精純度、掌控度以及對幽冥殿那種純粹陰邪死氣的克制力，都遠非往日可比。

“是時候，檢驗這新生之力了。”沈墨睜開眼，暗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銳芒。他需要一場實戰，來真正磨合、掌握這脫胎換骨后的力量，也需要弄清楚，這雪原深處召喚他的，究竟是什么。

他長身而起，目光投向那股召喚意志傳來的方向——那是比“寂滅之心”更深入雪原腹地的未知區域。他拍了拍玄冰巨大的頭顱，心念傳遞過去一個簡單的指令。

玄冰發出一聲低沉的、帶著愉悅意味的呼嚕聲，站起身來，它似乎完全理解沈墨的意圖，主動伏低身軀。沈墨縱身一躍，輕飄飄地落在它寬闊如平臺的背脊之上。玄冰四足發力，龐大的身軀卻展現出驚人的輕盈與速度，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載著沈墨，朝著雪原最深處疾馳而去。

風聲在耳畔呼嘯，卻奇異地不再帶有那種蝕骨的嚴寒。沈墨周身自然流轉的輪回寂滅之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力場，將絕大部分寒意與死寂侵蝕隔絕在外。他立于獸背，穩如磐石，感受著速度帶來的沖擊，以及身下這頭雪原霸主奔跑時蘊含的、與天地共鳴的磅礴力量，心中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又多了幾分明悟。

玄冰奔跑了約莫一個時辰，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愈發詭異。不再是單調的冰雪，而是出現了許多巨大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冰棱柱，它們無序地聳立著，折射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弱光芒，形成一片光怪陸離的迷宮。空氣中的死寂之力更加濃郁，甚至凝聚成了若有若無的灰色霧靄，其中隱隱傳來空間扭曲的波動。

在這里，沈墨懷中的青鸞結變得愈發溫熱，那股召喚意志也清晰得如同在耳畔低語。

忽然，前方灰色的霧靄一陣劇烈翻涌，伴隨著一聲尖銳的、非人般的嘶嘯，三道模糊的、完全由精純死寂之氣凝聚而成的幽影，如同鬼魅般從霧靄中撲出！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如同扭曲的陰影，散發著冰冷而純粹的惡意，直接鎖定了沈墨與玄冰——顯然，它們是這片核心區域的“守衛”，排斥一切外來者！

玄冰發出一聲警告般的低吼，周身冰甲光芒大盛，前沖之勢不止，竟要直接撞過去！

“讓我來。”沈墨輕輕一拍獸背，示意玄冰稍安。他正好需要對手來驗證力量。

他身形一晃，已從獸背上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那三道幽影之前。面對這純粹能量體的攻擊，他沒有動用輪回劍，只是簡單抬起了右手，五指張開。

心念動處，丹田內【輪回心種】微微震顫，一股精純的灰白色氣流順著手臂經脈涌出，在他掌心前方凝聚成一個微小的、緩緩旋轉的灰金色氣旋！

正是輪回寂滅之力的基礎運用——【輪回漩渦】！

第一道幽影嘶嘯著撞入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