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溫泉淚（第2頁）

沈墨猛地抬起頭，那雙瞳孔之中，血色再次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上，瞬間淹沒了掙扎的暗金！他臉上青筋暴起，表情猙獰扭曲，充滿了暴戾與毀滅的欲望！一直壓抑的魔性，在內外力量的刺激下，再次失控！

“吼！”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反手一掌，帶著濃郁的死寂黑氣，狠狠拍向身后的林清音！

這一掌若是拍實，以林清音此刻的狀態，必死無疑！

電光火石之間，林清音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防御或閃避的動作！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縈繞著死亡氣息的手掌，在自己瞳孔中急速放大！

然而，就在那手掌即將觸及她面門的剎那——

沈墨那血色的瞳孔深處，一點暗金如同最后的星火，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他意志最后的、也是最強烈的掙扎！

拍出的手掌，在空中硬生生僵住！劇烈地顫抖著，距離林清音的鼻尖，只有一寸之遙！那凌厲的掌風，吹拂起她額前的散發，帶來刺骨的寒意。

他看著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刻入他靈魂深處的容顏，看著她眼中那來不及褪去的驚愕，以及深埋其下的、無盡的悲傷與……信任。

“清……音……”他喉嚨里擠出兩個破碎的音節，充滿了無盡的痛苦與掙扎。

那僵住的手掌，五指猛地蜷縮，然后，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狠狠地向下一壓！

“噗！”

不是拍中林清音，而是他自己猛地噴出了一口近乎黑色的淤血！那鮮血濺落在溫泉中，竟發出“嗤嗤”的聲響，瞬間將一小片泉水染黑、凍結！

他以自殘的方式，強行逆轉了掌力，將那致命的攻擊引向了自己！

魔性因這劇烈的沖擊和意志的反抗而暫時消退，血色如潮水般從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虛脫的灰敗與空洞。他身體一軟，向后倒去，靠在溫泉邊緣，劇烈地喘息著，眼神渙散。

林清音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嘴角不斷溢出的黑色血跡，看著他因極度痛苦而蜷縮的身體，看著他眼中那令人心碎的茫然與自我厭棄。

她沒有去擦拭自己臉頰上被他掌風劃出的細微血痕，也沒有在意內息因方才驚變而愈發紊亂。她只是緩緩地、顫抖地伸出手，用指尖，極其輕柔地，拂去他唇邊那刺目的黑血。

溫熱的淚水，終于無法抑制地，從她眼角滑落，一滴，兩滴……串成珠線，悄無聲息地融入腳下氤氳的溫泉水中，消失不見。

她知道，他剛才，是真的想殺了她。她也知道，他最后，寧愿重創自己，也沒有讓那一掌落下。

這份在魔性與人性邊緣掙扎的愛，比任何傷害，都更讓她心痛欲絕。

溫泉氤氳，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沈墨粗重的喘息和林清音無聲的落淚。

就在這時，溫泉底部，靠近沈墨坐著的地方，一塊原本被淤泥覆蓋的卵石，因方才力量的沖擊和血水的浸染，顯露了出來。那卵石通體漆黑，表面卻天然形成了無數細密的、與沈墨頸間殘玉上紋路極其相似的螺旋狀花紋！

此刻，那些花紋正微微閃爍著幽光，仿佛與沈墨體內紊亂的力量，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

這處溫泉，難道也藏著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