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寂雪原,死寂是永恒的主題。三道幽冥殿高手的身影,如同三座散發著陰寒死氣的墓碑,矗立在風雪中,將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內在蛻變、尚處虛弱狀態的沈墨,牢牢鎖定在包圍圈的中心。
為首那名面具刻畫扭曲漩渦的幽冥使者,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掌控感:“沈墨,放棄無謂的抵抗。你體內的‘圣種’已被激活,寂滅之力與殿主秘法相連,你逃不掉,也……抗拒不了。乖乖隨我們回去,完成儀式,是你唯一的歸宿。”
另外兩名使者,一人面具是獰笑的夜叉,一人是哭泣的修羅,雖未言語,但周身翻涌的幽冥死氣已如同實質的枷鎖,緩緩收緊,壓迫著沈墨周遭的空間,令他本就滯澀的內息運轉更加困難。
沈墨緩緩抬起頭,暗金色的瞳孔掃過三人,那眼底深處剛剛沉淀下去的疲憊與冰冷,再次被銳利的鋒芒所取代。他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站直了身體。周身那初步轉化的、更加內斂的寂滅死氣,如同被驚動的寒潭,開始無聲地流淌、凝聚。新生“心種”的虛影在丹田內微微震顫,傳遞出一股微弱卻異常堅韌的力量,支撐著他幾乎到達極限的身體。
他知道,言語在此刻毫無意義。唯有戰,或者……死。
“冥頑不靈!”漩渦面具使者冷哼一聲,顯然失去了耐心。他身形未動,只是抬起枯瘦的手指,對著沈墨遙遙一點!
“幽冥指·蝕魂!”
一道凝練如墨、散發著腐蝕靈魂氣息的指風,無聲無息地穿透風雪,瞬間便到了沈墨面前!速度快得超越視覺!
幾乎在對方抬手的剎那,沈墨已然做出了反應!他沒有硬接,腳下步伐玄奧一錯,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側飄移,那灰敗的袍袖被指風邊緣擦過,竟瞬間腐蝕出一片焦黑!
然而,他身形剛動,那名夜叉面具使者已如同融入風雪般出現在他閃避的路徑上,雙掌齊出,掌風陰柔歹毒,帶著無數細碎冰棱般的死氣,封死了他所有退路!【玄冥掌】!
同時,那名修羅面具使者發出一聲如同金屬摩擦般的低吼,手中出現兩柄彎曲的、閃爍著綠芒的奇形短刃,身影一分為三,從三個極其刁鉆的角度,直刺沈墨背心、腰眼、膝彎!【鬼影三絕殺】!
三人配合默契無比,攻擊覆蓋四面八方,狠辣致命,顯然是要一舉將他重創擒拿!
避無可避!
沈墨眼中厲色一閃,不再閃躲!他體內那枚新生“心種”瘋狂旋轉,將所能調動的所有經過初步轉化的寂滅死氣盡數催發!他沒有使用任何精妙的劍招,只是最簡單、最直接地——并指如劍,向前疾點!同時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扭曲,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背心與腰眼的致命短刃,任由膝彎處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瞬間凍結的傷口!
“嗤!”
他指尖凝聚的灰黑色死氣,與漩渦面具使者的【蝕魂指】正面碰撞!沒有巨響,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間都被腐蝕湮滅的細微聲響!兩道性質相近卻截然對立的死氣瘋狂互相侵蝕、湮滅!
沈墨悶哼一聲,身形劇震,喉頭一甜,強行將逆血咽下。他修為本就未復,又是以一敵三,硬拼之下,頓時吃了暗虧。而那夜叉面具使者的【玄冥掌】也已臨身,陰寒掌力透體而入,讓他半邊身子都幾乎麻木!
危機時刻,沈墨腦海中靈光一閃,不再執著于以力破力,也不再僅僅依靠新生的“心種”硬抗。他想起了《伏魔禪心經》中記載的一種特殊心法——【觀照】。并非以蠻力對抗外魔,而是以心為鏡,映照萬物,明了其本質,從而尋隙而破。
他強行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與死氣,不再試圖驅散侵入體內的玄冥掌力,反而將一部分心神沉入其中,去“觀照”那陰寒掌力的運行軌跡與核心意念。同時,他分心二用,以“心種”為基,運轉經文中另一段關于“定”與“凈”的法門,守護住心脈與識海核心。
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嘗試,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若心神失守,立刻便會被對方掌力中的惡念侵蝕,萬劫不復。
然而,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當他以《伏魔禪心經》的“觀照”之心去體察那玄冥掌力時,那原本陰寒歹毒、無孔不入的力量,在其“心鏡”之中,仿佛被剝去了層層迷霧,顯露出其能量運行的某些薄弱節點與規律!那并非物理上的破綻,而是其“意”與“勢”流轉間,因施法者自身修為或心性而產生的細微不諧之處!
與此同時,他膝彎處那被修羅面具使者短刃劃開的傷口,傳來的不僅是劇痛與冰凍,更有一股極其隱晦、試圖鉆入骨髓、污染生機的惡毒氣勁。沈墨心念電轉,不再以寂滅死氣強行逼出,反而引導著一絲微弱的、經過“心種”初步轉化的、帶著一絲奇異生機的寂滅之力,如同細小的漩渦,纏繞上那股惡毒氣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