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啷!”
一聲清越如龍吟的劍鳴驟然響起!
并非沈墨的軟劍,而是凌霄背后的長劍已然出鞘三寸!僅僅是這三寸劍身露出,一股堂皇正大、凜然不可侵犯的劍意便充盈了整個房間,將那門外的污濁之氣瞬間驅散!冰冷的劍光映照著凌霄平靜卻隱含威嚴的面容。
“門外何人喧嘩?”凌霄的聲音不高,卻蘊含著精純的內力,清晰地穿透門板,“青云劍宗凌霄在此,誰敢造次?”
門外瞬間死寂。
片刻后,一個帶著驚惶和諂媚的聲音響起:“原……原來是凌少俠!小的們不知凌少俠在此,驚擾了尊駕,罪該萬死!我們這就滾,這就滾!”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如同潮水般退去,比來時更快。
凌霄手腕微動,長劍無聲歸鞘,那迫人的劍意也隨之消散。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轉身對沈墨二人淡然道:“宵小之輩,不足為慮。”
房間內恢復了安靜,但氣氛已然不同。
沈墨深深地看著凌霄。方才那一聲劍鳴,以及瞬間逼退漕幫眾人的威勢,絕非普通弟子所能擁有。這位青云劍宗的年輕翹楚,實力遠超他之前的預估。而他出手解圍,是順勢而為,還是另一種形式的……展示肌肉?
“凌少俠,多謝。”沈墨緩緩松開劍柄,開口道謝,但語氣中的疏離并未減少。
“舉手之勞。”凌霄擺擺手,再次看向沈墨,目光灼灼,“沈兄,眼下情形你也看到了。漕幫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小卒,暗處的幽冥殿,乃至其他勢力,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客棧絕非久留之地。我青云別院雖不敢說固若金湯,但護得二位周全的自信還是有的。”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誠懇,甚至帶著一絲屬于劍客的直率:“況且,凌某觀沈兄,絕非常人。你身上這傷,這劍意……埋沒于這般無休止的追殺躲藏之中,豈不可惜?青云劍宗求才若渴,亦敬重真正的英豪。即便沈兄不愿入我宗門,作為朋友,提供一處安身之所,共御外敵,亦是應有之義。”
這番話,幾乎將所有的利害關系都擺在了臺面上,也將選擇權交還給了沈墨。
林清音輕輕拉了一下沈墨的衣袖,低聲道:“沈大哥……”她的意思不言而喻。相較于來歷不明、心思難測的陸驚瀾和錦衣衛,青云劍宗至少是名聲在外的正道領袖,似乎是目前更可靠的選擇。
沈墨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廢棄祠堂中那枚殘月腰牌,閃過陸驚瀾深不可測的眼神,閃過幽冥殿層出不窮的殺招……他知道,單憑自己如今的狀態,帶著林清音在這金陵城中,確實如同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
他重新睜開眼,目光已然恢復沉靜,看向凌霄:“如此,便叨擾凌少俠了。”
凌霄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沈兄客氣!請隨我來。”
三人迅速收拾了簡單的行裝,趁著夜色,在凌霄的引領下,離開了這間多事之秋的悅來居。
然而,就在他們身影消失在長街盡頭時,對面街角的陰影里,一個如同融入黑暗的身影緩緩顯現,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眼神冰冷。他低頭,看著手中一枚與沈墨懷中那枚幾乎一模一樣的殘月腰牌,指尖用力,幾乎要將金屬腰牌捏變形。
“青云劍宗……哼,倒是會找靠山。”他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如同金屬摩擦,“不過,游戲才剛剛開始。”
身影一晃,再次融入黑暗,仿佛從未出現過。
去往青云別院的路,似乎也并非一片坦途。這看似穩妥的庇護所,又將迎來怎樣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