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霧氣正在向營地蔓延!”
這消息如同最后的喪鐘,敲碎了眾人剛剛因擊退“魂引”分神而升起的一絲僥幸。帳內瞬間嘩然!連齊北辰、陸驚瀾這等人物,臉色也徹底變了。舍身崖下的詭異紫霧,其恐怖早已通過逃回弟子的只言片語深入人心——它能將活人生生轉化為怪物!
“快!組織人手,依托營寨工事,準備抵御!”齊北辰幾乎是嘶吼著下令,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營地內剛剛平息的恐慌,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油庫,轟然炸開,比之前的蠱毒之亂更加猛烈!人們像無頭蒼蠅般奔跑、呼喊,絕望的情緒如同瘟疫般擴散。
林清音靠在沈墨懷中,聽著帳外愈發鼎沸的混亂,感受著他臂彎傳來的、穩定卻同樣緊繃的力量,心沉到了谷底。她剛與“魂引”分神進行了一場兇險的精神對決,內力與心神損耗巨大,此刻腦中依舊嗡嗡作響,視線都有些模糊。面對這物理與詭異并存的紫色毒霧,她還能做什么?
沈墨低頭,看著懷中女子蒼白的臉和那雙因竭力而失去些許神采的眼眸,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極深的心疼與冰冷的決絕。他扶穩她,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度:“待在這里,別出去。”
說完,他松開她,轉身便要沖向帳外,準備前往最前線,哪怕是以身為墻,也要阻上一阻。
“等等!”林清音卻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手指冰涼,卻異常用力,“別去硬拼!那霧……不是蠻力能擋的!”
她急促地喘息著,腦海中飛速閃過關于那紫色霧氣的所有信息——它能引動蠱毒,能侵蝕心智,甚至能將人異化……其本質,更像是一種高度凝聚的、帶有強烈污染性的幽冥死氣與某種活性能量的混合體!
“七弦劍氣……或許可以……”一個大膽而冒險的念頭在她心中升起。既然音律能一定程度上干擾、凈化那紫霧的能量觸須,那么,是否也能對霧氣本身產生影響?
不等沈墨回應,林清音已掙扎著站直身體,目光投向帳外那越來越近、仿佛要將整個天地都染成詭紫色的不祥之霧。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身體的虛弱與腦海的刺痛,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清明。
“幫我護法。”她只對沈墨說了這三個字,便再次盤膝坐下,將那張斷了一根主弦的七弦琴置于膝上。
琴弦已斷,音律不全,威力大減。但她沒有選擇。她閉上雙眼,將所有雜念摒棄,心神完全沉浸在對音律本源、對生命氣息、對凈化之意的追溯與凝聚之中。她在調動自己身為醫者,對“生”的極致理解,將其融入殘破的音律。
沈墨看著她決絕的背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持劍立于帳門處,玄色身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屏障,將所有的混亂與即將到來的危機,都擋在了外面。他金色的瞳孔銳利地掃視著蔓延而來的紫霧,周身內力暗涌,隨時準備出手。
陸驚瀾、蕭月如等人也趕了過來,看到帳內情形,立刻明白了林清音的意圖。陸驚瀾揮手令錦衣衛在外圍結成防御陣勢,蕭月如則雙刀出鞘,護在林清音另一側。
紫色的霧氣如同活物,翻滾著,彌漫著,帶著吞噬一切的陰冷氣息,已然逼近營寨柵欄!最前方的幾名弟子接觸霧氣,立刻發出凄厲的慘叫,皮膚開始浮現詭異的紫斑,眼神迅速變得狂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清音動了!
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撫上了那剩余的六根琴弦。沒有激昂的殺伐之音,也沒有空靈的安撫之曲。這一次,從她指尖流淌出的,是一種極其古老、極其質樸、仿佛源自天地初開、生命萌發時的原始韻律!
“嗡——……”
低沉、渾厚、帶著大地般沉穩力量的音符響起,如同母親安撫嬰孩的哼唱,又如同種子破土時生命的搏動。這聲音并不響亮,卻仿佛能與天地間最本源的“生”之氣息共鳴!
奇異的景象發生了!
那原本洶涌澎湃、無孔不入的紫色霧氣,在接觸到這古樸音律形成的無形力場時,竟如同沸湯潑雪,發出了“嗤嗤”的消融之聲!霧氣翻滾的速度明顯減緩,邊緣處開始變得稀薄、淡化!
音律所及之處,仿佛撐開了一小片凈化的領域!那些剛剛沾染霧氣、即將異化的弟子,身上的紫斑停止了蔓延,狂亂的眼神中也出現了一絲掙扎與清明!
有效!
所有人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