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成了一灘紫色的影子?!”
這駭人聽聞的消息,如同又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剛剛因擒獲內(nèi)奸而稍緩的神經(jīng)上。陸驚瀾營帳內(nèi)外,聞訊趕來的齊北辰、清虛真人等人,看著那名面無人色、語無倫次的錦衣衛(wèi)緹騎,皆感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陸驚瀾眼神銳利如刀,一把推開報信者,大步?jīng)_向關(guān)押趙乾的臨時牢帳。其他人緊隨其后。
牢帳內(nèi),火把的光芒搖曳不定,映照出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地上只剩下一套空空蕩蕩的霹靂堂弟子服飾,而在衣物之上,則是一灘粘稠的、仿佛擁有生命般微微蠕動著的暗紫色膠質(zhì)物!它沒有固定的形態(tài),邊緣在不斷扭曲、拉伸,散發(fā)出與舍身崖下那紫色霧氣同源、卻更加精純濃烈的陰邪死寂之氣!
沒有血跡,沒有骨骼,沒有任何屬于人類的殘留物。一個大活人,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以如此詭異的方式“融化”消失了!
“這……這是什么妖法?!”郭嘯天聲音干澀,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如此邪門的景象。
林清音強(qiáng)忍著胃里的翻騰,仔細(xì)觀察著那灘紫色物質(zhì),秀眉緊蹙:“不是融化……是某種……能量化的崩解?或者……他本身就不是完全的‘人’?”她想起了趙乾體內(nèi)那精純的異種氣息和“傀儡蠱”。
沈墨金色的瞳孔死死盯著那灘紫色物質(zhì),周身氣息冰冷如霜。他緩緩抽出腰間的“流光”劍,劍鋒指向那詭異的物質(zhì),沉聲道:“它……還沒‘死’。”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那灘紫色物質(zhì)猛地一陣劇烈蠕動,如同沸騰般鼓起幾個氣泡,隨即,一道扭曲的、仿佛由無數(shù)細(xì)碎紫光凝聚而成的人形虛影,從中掙扎著“站”了起來!那虛影沒有五官,只有兩個空洞的眼窩,散發(fā)著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幽光,赫然與之前遇襲弟子囈語中的“紫色影子”一般無二!
“桀桀桀……”
一陣令人牙酸的、非男非女的詭異笑聲,直接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充滿了怨毒與嘲弄!
“愚蠢的螻蟻……以為抓住一個‘皮囊’,就能觸及幽冥的威嚴(yán)嗎?”
那紫色虛影——或者說,附著在趙乾身上的“魂引”尊者的一縷分神——懸浮在半空,空洞的眼窩掃過在場眾人,最后定格在林清音身上。
“多么純凈的靈魂……多么完美的‘容器’……殿主一定會很喜歡……”
話音未落,那紫色虛影猛地張開雙臂,無數(shù)道細(xì)如發(fā)絲、閃爍著妖異紫光的能量觸須,如同活物般爆射而出,并非攻向武者,而是精準(zhǔn)地射向那些被集中看管、剛剛被林清音樂聲暫時安撫下來的發(fā)狂弟子!
“不好!他要強(qiáng)行引動所有子蠱,制造更大的混亂!”林清音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失聲驚呼!
一旦讓這些子蠱被更強(qiáng)力地引動,那些弟子將徹底失去理智,變成只知?dú)⒙镜墓治铮麄€營地將在內(nèi)爆中毀滅!
“阻止他!”
陸驚瀾厲喝一聲,腰間繡春刀悍然出鞘,刀光如雪,帶著凜冽的寒意,斬向那紫色虛影!數(shù)名錦衣衛(wèi)緹騎也同時出手,勁弩齊發(fā)!
然而,物理攻擊對那能量虛影的效果微乎其微!刀光穿過虛影,如同斬過空氣,勁弩更是直接透體而過,釘在后方的帳布上!那虛影只是微微蕩漾了一下,發(fā)出更加刺耳的嘲笑。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林清音動了!她深知尋常攻擊無效,能對抗這種詭異存在的,唯有同樣非常規(guī)的力量!
她再次盤膝坐下,七弦琴橫置膝前,但這一次,她指尖流淌出的,不再是安撫寧靜的旋律,而是高亢、尖銳、充滿穿透與凈化力量的音律!這是“七弦劍氣”中更為激進(jìn)的一式——“破邪梵音”!
“錚——!錚錚——!”
清越激昂的琴音如同無形的利劍,與那紫色虛影散發(fā)出的精神波動悍然對撞!空氣中仿佛響起了無聲的爆鳴!那些射向發(fā)狂弟子的紫色能量觸須,在琴音的沖擊下,劇烈地扭曲、抖動,速度明顯減緩!
“音律之道?有意思!”紫色虛影發(fā)出訝異的低語,隨即,空洞的眼窩猛地轉(zhuǎn)向林清音,一股更加龐大、更加陰冷的精神沖擊,如同無形的海嘯,朝著林清音碾壓而來!
林清音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撫琴的手指微微顫抖,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鮮血!她的內(nèi)力與精神力,與這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的幽冥殿尊者相比,終究相差太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