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祭司那無聲無息的陰毒詛咒,如同暗夜中窺伺的毒蛇,悄然而致命。它并非實體能量,更像是一種針對靈魂與生命本源的惡毒侵蝕,尋常武者極難察覺,更遑論防備。
林清音剛剛全力擲出“蝕魂散”,精神與內力均有片刻的松懈,正值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之際。她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驟然襲上心頭,仿佛瞬間墜入了冰窟,四肢百骸的力氣被迅速抽離,眼前陣陣發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甚至無法發出驚呼,身體晃了一晃,便軟軟地向后倒去。
“清音!”
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并非來自壁壘之上的任何守衛,而是源自正在谷口浴血奮戰的沈墨!
他與林清音之間,仿佛存在著某種超越感官的玄妙聯系。就在林清音中咒的瞬間,他心中猛地一悸,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與劇痛毫無征兆地席卷而來,甚至壓過了戰場上的喊殺與傷痛!他猛地回頭,恰好看到她如同折斷翅膀的蝴蝶般無力倒下的身影。
那一瞬間,沈墨只覺得腦海中“轟”的一聲,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算計、甚至對自身安危的本能,盡數被一股純粹而狂暴的恐慌與怒意吞噬!他眼中再無其他,只有壁壘上那道緩緩倒下的、蒼白脆弱的身影。
“滾開!”
沈墨發出一聲如同受傷孤狼般的咆哮,體內那剛柔并濟的內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瘋狂爆發!他不再顧及招式,不再顧及防守,軟劍化作一道撕裂一切的毀滅風暴,將身前幾名試圖阻擋的蒼狼部騎兵連人帶馬狠狠劈飛!他如同瘋魔般,不顧一切地朝著壁壘方向沖去,所過之處,竟無人能阻其半步!
甚至有一名蒼狼部騎兵的彎刀砍在了他的肩頭,帶起一溜血花,他也恍若未覺,反手一劍便將其梟首!此刻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到她身邊去!
蕭月如也注意到了壁壘上的異變和林清音的倒下,更看到了沈墨那完全不顧自身、狀若瘋虎的模樣。她心中暗罵一聲“蠢貨”,卻也不得不揮動“赤月”彎刀,刀勢更加狂猛,竭力為他分擔壓力,掩護他回撤。
“他想救人!攔住他!”烏雅祭司見狀,尖聲叫道,臉上露出計謀得逞的獰笑。
更多的蒼狼部騎兵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蜂擁向沈墨,試圖將他截殺在半路。
然而,暴怒狀態下的沈墨,其爆發出的戰斗力遠超尋常!他劍光所至,血肉橫飛,竟硬生生在密集的敵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以驚人的速度逼近壁壘!
沈墨足尖猛地一點地面,身形騰空而起,如同鷂鷹般掠過數丈距離,穩穩落在壁壘之上。他甚至來不及看清周圍情況,便一把將即將倒地的林清音緊緊攬入懷中。
觸手之處,一片冰涼!她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泛著詭異的青紫,呼吸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生命氣息正在飛速流逝!那詛咒的陰寒之力,如同附骨之疽,瘋狂侵蝕著她的生機。
“清音!清音!醒醒!”沈墨聲音顫抖,帶著從未有過的驚慌與無措。他徒勞地往她體內渡入內力,卻發現那至陰至毒的詛咒之力如同跗骨之蛆,他的內力竟難以驅散,反而有被其同化侵蝕的跡象!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他。他經歷過無數生死險境,從未像此刻這般害怕失去。懷中之人冰冷的體溫,微弱的心跳,都像一把把鈍刀,切割著他的心臟。
“沒用的……”旁邊一名略通巫醫的明月教教徒澀聲道,“這是烏雅以自身靈魂為引的‘噬心咒’,惡毒無比,除非施咒者身死,或者有至陽至純之力強行凈化,否則……唉……”
至陽至純之力?沈墨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他想到了沙赫方才引動的星輝!那純凈的星辰之力,或許可以!
他立刻抱起林清音,就要不顧一切地沖回谷內尋找沙赫。
然而,下方的蒼狼部騎兵已經如同潮水般涌至壁壘之下,開始搭設簡易攀爬工具,試圖強攻上來!更有數名身手矯健的蒼狼部勇士,已然如同猿猴般攀上了巖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