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林清音第一時間看向被謝無咎小心放下的沈墨。他依舊沉睡著,呼吸平穩,臉色雖仍蒼白,但已不再是死氣,眉宇間甚至帶著一絲安寧。青銅古鏡的金光和《天機藥典》的生機之力,似乎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循環,緩慢而堅定地修復著他的傷體。
然而,林清音的心卻無法放松。她抬頭望向御花園的方向,樂聲隱約,仿佛能想象到那里的觥籌交錯,也能想象到呂謹那雙隱藏在溫和笑意下的、如同毒蛇般等待的眼睛。
“阿吉,”林清音轉向少年,語氣急促,“現在宮外情況如何?可能找到安全的落腳之處?”
阿吉連忙點頭:“姑娘放心,陸……有人已經安排了地方,就在離此不遠的一處廢棄織造局舊宅,絕對安全隱秘!”
“好,先去那里。”林清音當機立斷。沈墨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休養,她也需要時間理清思緒,應對呂謹的脅迫。
廢棄的織造局舊宅藏匿在錯綜復雜的小巷深處,荒草叢生,斷壁殘垣,與不遠處皇宮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但也正因如此,成了此刻最理想的藏身之所。
謝無咎將沈墨安置在唯一一間還算完整的廂房內,仔細檢查后,對林清音道:“他性命已無礙,但神識損耗過巨,加之身體需要時間適應新生經脈和藥力,恐怕還需沉睡一段時間。你無需過于擔憂。”
林清音感激地點點頭,守在沈墨床邊,看著他沉睡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為了救他,她幾乎踏遍了刀山火海,甚至與魔鬼做了交易。如今他總算暫時脫離了危險,可她自己,卻已身陷囹圄。
蕭月如自行處理著肩頭的傷,看著林清音專注守護的背影,眼神復雜,最終只是默默走到外間調息。
謝無咎并未離開,他站在院中,負手望著皇宮的方向,素白長衫在夜風中微拂,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吉則忙碌地檢查著宅院四周的隱蔽性,確保安全。
夜色漸深,遠處的宮廷樂聲似乎更加清晰了。林清音的心也隨著那樂聲一點點揪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呂謹不會給她太多時間。
她輕輕撫摸著沈墨的臉頰,指尖傳來他溫熱的體溫,這真實的觸感讓她心中稍安,也讓她更加堅定了決心。
就在林清音深吸一口氣,準備起身去找謝無咎商議如何應對宮中危局時,床上的沈墨,睫毛忽然劇烈地顫動起來,喉嚨里發出模糊的囈語,似乎陷入了某種夢魘。
林清音連忙俯身,只聽他斷斷續續地、帶著極大痛苦地低喃:
“不要……清音……別去……那是……陷阱……呂謹他……和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