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為鞘,藏劍守蒼生?還是……以身為劍,斬出一線生機,哪怕代價是自我毀滅?
無塵大師的聲音消失了,將那無比沉重的選擇,留給了沈墨自己。
血煞尊者狂暴的攻勢依舊,血色巨斧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再次當頭劈下!那凜冽的殺意與死亡的陰影,將沈墨完全籠罩。
沈墨抬頭,看著那如同山岳般壓下的巨斧,看著崖頂上那些緊張、擔憂、絕望的面孔,看著這被血色與殺戮籠罩的戰場……最后,他腦海中閃過的,是林清音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眸,是她撫琴凈化紫霧時那決絕而虛弱的身影。
他不能敗。他若敗了,這崖頂無數同袍將死,少林古剎將傾,她……必將陷入無盡的危險與悲傷之中。
個人的生死,與這身后的一切相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靜,取代了之前的掙扎與暴戾,涌上沈墨的心頭。他金色的瞳孔中,那抹暗紅被強行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深淵般的、萬籟俱寂的冰冷與決絕。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猛地睜開!瞳孔已徹底化為一片純粹、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暗金之色!
他不再閃避那當頭劈下的巨斧,而是將“流光”劍倒插于地,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古老而詭異的手印,口中吐出四個冰冷、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字:
“寂、滅、劍、體。”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熱、生機與希望的絕對死寂之氣,以沈墨為中心,轟然爆發!他周身那暗金色的流光瞬間變得幽暗、深沉,仿佛化為了凝固的黑暗!他的發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皮膚變得灰敗,整個人仿佛在瞬間走完了數百年的歲月,散發出一種令萬物終結的恐怖氣息!
那原本狂暴的血煞領域,在這股絕對的死寂之氣面前,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劇烈地波動、退縮!血煞尊者那勢在必得的一斧,劈入這死寂領域之中,竟如同泥牛入海,速度驟減,斧刃上的血光迅速黯淡、消散!
血煞尊者臉上的狂怒與猙獰,第一次被一種名為“驚駭”的情緒所取代!
沈墨緩緩抬起那雙只剩下純粹寂滅的暗金瞳孔,看向驚駭的血煞尊者,聲音沙啞、冰冷,不似人聲:
“現在,該我了。”
然而,就在他即將引動那毀滅性的寂滅劍意,發出雷霆一擊的瞬間,他插在地上的“流光”劍,劍鍔處那枚一直毫無異狀的、屬于他身世信物的半塊殘玉,毫無征兆地,“咔嚓”一聲,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一道極其微弱、卻無比純正清圣的乳白色光華,自那裂痕中一閃而逝,仿佛與遙遠后方的某處,產生了某種玄妙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