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伸手握住了胸前的殘玉,冰涼的觸感讓他混亂的思緒稍稍清晰。但他并未立刻取出,家族的慘痛教訓(xùn)讓他對任何人都保持著最后的警惕,即便是眼前這位看似友善的長者。
“家族罹難時(shí),晚輩年幼,許多事情……記不清了。”沈墨避重就輕地回答。
玄誠真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隱瞞,但并未點(diǎn)破,只是意味深長地道:“有些東西,知道的人越少,反而越安全。”
就在這時(shí),一名弟子匆匆來到石屋外稟報(bào):“長老,凌霄師兄傳回消息,他在城中追查那殘?jiān)卵频木€索時(shí),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尋常的跡象。”
“講。”
“凌霄師兄說,他暗中排查了近日城內(nèi)所有可疑人員的動向,發(fā)現(xiàn)除了幽冥殿和五仙教的活動痕跡外,還有幾股身份不明、但實(shí)力極強(qiáng)的勢力在暗中活動。他們似乎……也在尋找沈公子和林姑娘。而且,師兄隱約覺得,似乎有一雙眼睛,一直在背后注視著這一切,包括我們青云劍宗的行動。”
還有勢力在尋找他們?背后另有窺伺者?
沈墨與林清音對視一眼,均感到一股寒意沿著脊椎爬上。這金陵城,當(dāng)真已成了一座巨大的狩獵場,而他們,就是場中最顯眼的獵物。
玄誠真人面色凝重,揮退了弟子。他沉吟片刻,對沈墨道:“此地雖隱蔽,但經(jīng)此一事,也已不再絕對安全。五仙教手段詭譎,防不勝防。你們需盡快離開金陵。”
離開?沈墨眉頭緊鎖。仇人近在眼前,線索初現(xiàn)端倪,此刻離開,豈非前功盡棄?
“當(dāng)然,并非讓你們就此放棄。”玄誠真人仿佛知道他所想,“而是需要跳出這局促之地,方能看清全局。洞庭湖一帶,水陸交匯,消息靈通,或許能有新的發(fā)現(xiàn)。而且……”他頓了頓,“那里,也曾是守夜人活動頻繁的區(qū)域之一。”
洞庭湖!這正是他們之前獲得線索,指向“山河社稷圖”下一份殘片的方向!
玄誠真人從袖中取出一枚非金非木、刻有云紋的青色令牌,遞給沈墨:“這是老夫的信物。你們可前往洞庭君山,尋找一位名叫‘漁叟’的故人。他看到此物,或可提供一些幫助。記住,此行務(wù)必隱秘。”
沈墨接過令牌,觸手溫潤,知道此物非同小可,鄭重收好:“多謝真人。”
安排妥當(dāng),玄誠真人便轉(zhuǎn)身離去,安排后續(xù)事宜。
石屋內(nèi),再次剩下沈墨與林清音。信息量巨大,前路未卜。
沈墨握緊手中的令牌,又摸了摸胸前的殘玉,目光穿過石門,望向山谷外那片廣闊而未知的天地。家族的宿命,守夜人的傳承,天下的漩渦……這一切,似乎都沉甸甸地壓在了他的肩上。
林清音輕輕握住他未受傷的右手,柔聲道:“無論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沈墨反手與她十指相扣,感受著那堅(jiān)定的力量。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最后一絲猶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決然。
“我們走。”
然而,就在他們準(zhǔn)備收拾行裝,趁亂離開劍廬之時(shí),沈墨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遠(yuǎn)處竹林深處,有一道極其模糊的白色身影一閃而逝,速度之快,恍若錯(cuò)覺。
那身影……似乎與之前所有的黑影,都截然不同。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