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戴著青面獠牙面具的黑衣人,如同從地府鉆出的幽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廢園庭院中。他周身散發著一種與呂謹的陰柔深沉截然不同的、純粹的冰冷與死寂,正是幽冥殿特有的邪煞氣息!
謝無咎持劍而立,眼神冰寒,周身劍氣隱而不發,卻已將黑衣人牢牢鎖定,只要對方稍有異動,必將迎來雷霆一擊。蕭月如和阿吉也各自戒備,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林清音推開房門,走了出來。月光下,她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然。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東西,我自然準備好了?!绷智逡粲呛谝氯吮涞哪抗猓曇舨淮螅瑓s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但我要先知道,呂公公答應我的事情,是否已經辦妥?我要的人,是否已經安全離開京城?”
她這是在試探,也是在拖延。她必須確認沈墨的安全,也必須弄清楚呂謹和幽冥殿到底在謀劃什么。
黑衣人發出一種如同骨骼摩擦般的怪異笑聲,令人毛骨悚然。“呂公公一言九鼎,答應你的事,自然會做到。至于人是否安全……”他面具后的目光似乎掃了一眼林清音身后的房門,意有所指,“那就要看林姑娘你的……誠意了。”
就在這時,房內傳來沈墨壓抑著痛苦的咳嗽聲。他雖然虛弱,但外面的對話清晰地傳入耳中。呂謹?交易?誠意?這些詞語讓他瞬間明白了林清音為了救他,陷入了怎樣的境地!
一股夾雜著憤怒、心疼與無力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燒。他強撐著想要下床,卻因牽動傷勢而發出一聲悶哼。
林清音聽到動靜,心中一緊,卻不敢回頭,只是將背脊挺得更直,目光毫不退縮地直視黑衣人:“我的誠意,取決于呂公公的信用。見不到他兌現承諾的證據,東西,我不會給。”
黑衣人似乎沒料到林清音如此強硬,沉默了片刻,那沙啞扭曲的聲音再次響起:“林姑娘,你要明白,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呂公公能救他,自然也能……”他話未說盡,但其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你可以試試。”
一個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并非來自謝無咎,而是來自房門處!
只見沈墨不知何時,竟強撐著依靠在門框上,他臉色慘白如紙,呼吸急促,冷汗浸濕了額發,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如受傷的孤狼,死死盯著黑衣人,帶著不容置疑的殺意與守護。盡管他此刻虛弱得連站立都困難,但那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氣勢,依舊讓那黑衣人心頭一凜。
“沈墨!”林清音驚呼,想要上前扶他。
沈墨卻對她微微搖頭,目光依舊鎖定黑衣人:“告訴她……你們……真正的目的。否則……玉石俱焚。”
黑衣人看著沈墨那副隨時可能倒下、卻又無比危險的模樣,又看了看持劍的謝無咎和虎視眈眈的蕭月如,知道今日難以用強。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權衡。
終于,他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詭異的蠱惑:“告訴你們也無妨。呂公公與吾主合作,不過是各取所需。呂公公有他的朝堂算計,而吾主……只需借那‘幻夢散’,讓鄭貴妃在宴席之上,說出一些……該說的話,引出一些人罷了。”
引出一些人?林清音心中劇震!他們要借鄭貴妃之口引出誰?難道是……皇帝?還是其他隱藏在暗處的勢力?這陰謀比她想象的更大!
“至于你的朋友……”黑衣人話鋒一轉,看向沈墨,“只要林姑娘完成約定,呂公公自會安排他平安離去。甚至,若他愿意,吾主亦可助他恢復武功,畢竟……《天機藥典》雖好,但有些暗傷,非我幽冥殿秘法不能根治?!?/p>
他竟然知道《天機藥典》!林清音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這些人的耳目,到底有多靈通?
“休想!”沈墨斬釘截鐵地打斷,聲音因激動而帶著咳嗽,“我沈墨……縱然武功盡廢,也絕不與幽冥殿……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