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微涼,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
“我……”林清音的聲音帶著哽咽,卻字字清晰,“我不知前路如何,也不知這身世會帶來多少風波。但我知道,從你為我擋下箭雨的那一刻起,從你在沈家舊邸外對我說‘信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再也無法平靜。”
她抬起淚眼,望著他,唇角揚起一個帶著淚花的、無比動人的笑容:“這世間,除了你身邊,我哪里還有想去的地方?”
話音落下,沈墨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顧慮,在這一刻全都灰飛煙滅。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嘯般席卷了他,那暗金色的瞳孔驟然亮得驚人,仿佛有金色的火焰在其中燃燒。
他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讓她感到疼痛,卻又無比真實。他猛地將她拉入懷中!
林清音低呼一聲,整個人撞進他堅實熾熱的胸膛。屬于他的、強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完全包裹,帶著篝火的暖意和一種令人心安的、霸道的力量感。她的臉頰緊貼著他胸前的衣料,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里傳來的、如同擂鼓般劇烈的心跳聲,與她自己的心跳混雜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肢,將她牢牢圈禁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相擁。禪房里,只剩下篝火燃燒的噼啪聲,和彼此交融的呼吸與心跳。
這一刻,所有的言語都顯得多余。過往的猜疑、身份的隔閡、未來的艱險,仿佛都在這緊密的擁抱中消融。他們像兩個在冰天雪地中跋涉了太久的旅人,終于找到了可以相互取暖的歸宿。
不知過了多久,林清音才微微動了動,從他懷中抬起頭。臉頰上的紅暈尚未褪去,眼波流轉間,帶著前所未有的嬌羞與明媚。
沈墨低頭看著她,目光灼熱,仿佛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他抬起手,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拭去她眼角未干的淚痕,動作笨拙卻充滿了珍視。
“清音……”他低聲喚道,聲音喑啞,帶著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林清音的心跳再次失控。她看著他緩緩低下頭,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在眼前放大,他熾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面頰,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味。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長睫如同蝶翼般輕輕顫抖。
然而,預期的親吻并未落在唇上。
沈墨的唇,最終只是輕輕地、帶著無比克制地,印在了她的額間。
如同一個鄭重的誓言,一個無聲的承諾。
林清音心中微微一怔,隨即涌上更深的感動。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的珍惜與尊重。在這亂世之中,這份克制,比任何激情的索取都更顯情深。
她重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雙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身,無聲地回應著這份深情。
篝火依舊噼啪作響,將相擁的兩人身影投在斑駁的墻壁上,交織成一幅靜謐而溫暖的畫卷。窗外,一輪清冷的月亮悄然爬上中天,銀輝灑落,透過破敗的窗欞,與室內的暖光交融。
就在這溫情脈脈、心意互通的時刻,一陣極其輕微、卻絕非風吹草葉的窸窣聲,極其突兀地從禪房外的院落中傳來!
聲音極輕,若非沈墨五感遠超常人,幾乎難以察覺!
沈墨周身肌肉瞬間繃緊,眼中的溫柔蜜意頃刻間被凌厲的警惕所取代。他猛地將林清音更緊地護在身后,金色的瞳孔銳利如鷹隼,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一片被月光和陰影分割的殘破庭院。
林清音也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心陡然提起,方才的旖旎氛圍蕩然無存。
沈墨凝神細聽,那窸窣聲卻又消失了,仿佛只是錯覺。但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淡薄的陰冷氣息,與這古剎本身的荒涼腐朽截然不同。
是幽冥殿的探子?東廠的殘余?還是……其他不速之客?
他們剛剛互許終身,尚未及品味這份甜蜜,危機的陰影便已再次悄無聲息地逼近。這月下的寧靜,終究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而珍貴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