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層,將金輝灑滿少室山連綿的峰巒,卻驅不散縈繞在聯軍營寨上空的凝重。號角聲嗚咽響起,各色旗幟在晨風中獵獵作響,一隊隊江湖子弟在各自首領的呼喝下集結,兵刃的寒光與甲胄的摩擦聲交織成戰前的序曲。經過一夜的緊急磋商與部署,抗冥聯盟這架龐大的機器,開始生澀地運轉起來。
中軍大帳前的空地上,臨時搭建起一座木臺。武林盟主齊北辰卓立臺上,錦袍在晨光中泛著華光,儒雅的面容此刻滿是肅穆。臺下,黑壓壓地站滿了人,前排是各派掌門、長老,后面則是神情各異的江湖豪客。沈墨與林清音站在人群稍前的位置,蕭月如一襲紅衣,站在明月教弟子前方,格外醒目。陸驚瀾則帶著一隊錦衣衛緹騎,立于臺側,代表著官方的意志,與江湖群雄涇渭分明,卻又同處一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齊北辰身上,等待著他宣布最終的決策。
“諸位江湖同道!”齊北辰聲貫內力,清晰地傳遍全場,壓下了一片嘈雜,“幽冥殿倒行逆施,屠戮丐幫同道于前,覬覦少林、圖謀我整個正道武林于后!此乃百年未有之浩劫!”
他目光掃過臺下每一張面孔,語氣沉痛而激昂:“值此危難之際,我輩武林中人,豈能坐視?豈能茍安?昨日,經各派公議,并得錦衣衛陸大人、明月教蕭圣女鼎力相助,‘抗冥聯盟’于此正式成立!”
臺下響起一陣參差不齊的應和聲,更多的人則是沉默,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
“聯盟既立,當有章程,亦需賢能統領!”齊北辰繼續道,聲音陡然提高,“經各派推舉,貧道與清虛真人、靜逸師太、陸大人共同裁定,現公布聯盟戰時職司!”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尤其是那些有志于在此戰中建功立業、提升門派聲望的首領。
“后勤統籌,傷員救治,關系聯盟命脈,茲事體大。”齊北辰的目光投向林清音,帶著贊許與托付,“此重任,非‘素手醫仙’林清音林姑娘莫屬!各派需抽調得力弟子,聽從林姑娘調遣,不得有誤!”
此言一出,臺下微微騷動。林清音醫術超群,仁心廣傳,由她負責后勤醫療,無人能提出異議。不少人都向林清音投去敬佩的目光。林清音上前一步,斂衽一禮,清聲道:“清音必竭盡所能,不負盟主與諸位前輩重托。”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令人心安。
沈墨站在她身后,看著她纖細卻挺直的背影,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
“至于迎戰幽冥殿先鋒,扼守咽喉要道之重任……”齊北辰話音一頓,目光緩緩掃過臺下幾位以勇武著稱的掌門,最后,卻定格在了沉默如山的沈墨身上。
“此位,需一位膽識過人、劍術超群、且與幽冥殿多次交手,深知其底細之人擔當!”齊北辰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經議,前鋒統領一職,由沈墨沈少俠出任!防守要塞——舍身崖!”
“什么?!”
“他?一個來歷不明的獨行客?”
“齊盟主,此事是否還需斟酌?”崆峒派掌門玉真子立刻出聲質疑,細長的眼睛里滿是不服。
臺下頓時議論紛紛。沈墨武功高強不假,但他獨來獨往,并非任何名門大派弟子,資歷尚淺,將其置于如此重要的位置,難免引人非議。
面對質疑,沈墨面無表情,仿佛討論的中心并非自己。他甚至沒有看向齊北辰,只是目光淡然地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舍身崖方向。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貧道以為,齊盟主此議甚妥。”
眾人望去,竟是武當掌門清虛真人。他拂塵輕擺,緩步上前,聲音平和卻自有分量:“沈少俠于京師、于塞外,屢破幽冥殿陰謀,其勇其智,江湖有目共睹。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豈能固守門戶之見,論資排輩?守舍身崖,非大勇大毅者不可為。貧道相信沈少俠能擔此重任。”
清虛真人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他一開口,質疑的聲音頓時小了大半。
靜逸師太也合十道:“阿彌陀佛,沈施主武功卓絕,心志堅定,確是上佳人選。”
陸驚瀾立于臺側,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沈墨,隨即沉聲道:“錦衣衛亦無異議。”他的表態,代表了官方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