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援軍至此!沈兄、林閣主勿憂!諸邪退散!”
諸葛青云那清朗悠長、蘊含著沛然道門內(nèi)力的長嘯,如同撕裂厚重烏云的第一道陽光,瞬間刺破了戰(zhàn)場上空彌漫的絕望與悲壯!數(shù)十只閃爍著青、金、白、赤各色光華的機關木鳶,如同神話中的巡天仙禽,攜著風雷之勢,悍然闖入這片冰原修羅場!
為首那只巨大的金色木鳶之上,諸葛青云羽扇綸巾,衣袂飄飄,雖面容略顯疲憊,但眼神卻亮如星辰,智珠在握。他手中羽扇向前一指,聲音透過機關擴音,清晰地傳遍戰(zhàn)場:
“天機萬象,聽我號令!巽風陣,擾其鋒矢!離火弩,焚其甲胄!庚金劍氣,破其堅陣!癸水屏障,護我友軍!”
命令既下,機關木鳶群瞬間響應!
青色木鳶雙翼震蕩,掀起道道肉眼可見的凌厲風刃,如同無數(shù)無形鐮刀,切入清軍重甲步兵“葛布什賢”超哈營整齊的隊列,頓時人仰馬翻,沖鋒的勢頭為之一滯!赤色木鳶腹部洞開,射出無數(shù)支纏繞著熾熱火焰的弩箭,如同流星火雨,落入清軍陣中,爆裂開來,點燃了皮甲、旌旗,甚至融化了部分冰面,引起一片混亂與哀嚎!白色木鳶則激射出凝練無比的金屬性劍氣,精準地點殺那些試圖穩(wěn)定陣型的清軍基層軍官!而藍色木鳶則灑下道道水波般的屏障,籠罩在聯(lián)軍殘部和喀爾喀狼騎的上空,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清軍箭雨的威脅!
這突如其來、來自空中的立體打擊,徹底打亂了清軍最后總攻的節(jié)奏!他們習慣了地面的騎兵沖陣與步兵推進,何曾見過如此詭奇莫測的機關之術?尤其是那專破堅甲重陣的離火弩與庚金劍氣,對依賴裝備精良的清軍精銳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震懾與實質殺傷!
“是天機閣!諸葛先生來了!”
“援軍!我們的援軍到了!”
絕處逢生的狂喜,如同野火般在聯(lián)軍殘部中蔓延!原本低落到極點的士氣,瞬間暴漲到了頂點!每一個人都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嘶吼著,跟隨著陸驚瀾、蕭月如等人,向陷入混亂的清軍發(fā)起了兇猛的反沖擊!
陸驚瀾繡春刀所向,刀氣縱橫,大笑道:“好個諸葛青云!來得正是時候!”他身先士卒,如同一柄尖刀,狠狠楔入敵陣!
蕭月如彎刀赤芒再盛,與身旁咆哮沖鋒的喀爾喀狼騎相互呼應,仿佛化作了真正的狼群,撕咬著清軍的側翼。
圓慧大師與玄素真人亦是精神大振,佛道合流,掌風拂塵之下,清兵非死即傷。
冰巖之上,壓力驟減。
沈墨緩緩放下了舉起的劍,但“黎明劍心”依舊保持著與山河的隱隱共鳴。他望著天空中那指揮若定的諸葛青云,以及效能卓著的機關木鳶,心中感慨萬千。天機閣的加入,不僅帶來了戰(zhàn)力,更帶來了“智慧”與“變數(shù)”,這正是他們之前所欠缺的。
林清音的琴音也悄然發(fā)生了變化,從《清心普善咒》轉為了一曲隱含金戈鐵馬之音、卻又帶著昂揚斗志的《風云破》。琴音與戰(zhàn)場上聯(lián)軍爆發(fā)的士氣、機關木鳶的呼嘯、以及沈墨那寧靜而堅定的劍心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波瀾壯闊的戰(zhàn)歌。
她抬起眼眸,望向身旁男子挺拔而略顯單薄的背影,輕聲道:“我們……好像能贏。”
沈墨回頭,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那里面倒映著戰(zhàn)場的光火,也倒映著他的身影。他伸出手,輕輕為她捋順了方才被箭矢帶走幾縷青絲后略顯凌亂的鬢角,動作自然而溫柔。
“嗯。”他應了一聲,沒有多言,但眼神中的肯定與那細微動作里蘊含的親昵,已勝過千言萬語。林清音臉頰微紅,卻沒有避開,只是琴音幾不可察地亂了一個音節(jié),如同她此刻微瀾的心緒。
然而,清軍主力畢竟人數(shù)占優(yōu),且訓練有素。在經(jīng)歷了最初的混亂后,中軍帥旗之下,那位一直沉穩(wěn)指揮的滿洲親王(可能是代善或多鐸等歷史人物藝術化身)發(fā)出了憤怒的咆哮,調動后備部隊,試圖穩(wěn)住陣腳,并命令所有弓箭手,不惜代價,向天空的機關木鳶進行覆蓋式射擊!
一時間,箭雨逆沖蒼穹!雖然大部分箭矢被木鳶的護身光華或靈活的機動性避開,但也有少數(shù)木鳶被密集的箭雨擊中,光華黯淡,搖晃著墜落,上面的天機閣弟子被迫跳傘或與木鳶一同隕落。
同時,那股蠻荒的祖靈意志,在清軍主帥的催動下,再次凝聚!那黑色的巨獸虛影發(fā)出無聲的咆哮,竟分出一部分力量,化作無數(shù)道黑色的精神沖擊,如同無形的箭矢,射向天空中的機關木鳶,尤其是為首的諸葛青云!
諸葛青云悶哼一聲,身形微晃,顯然這涉及精神層面的攻擊,對主要依靠機關與陣法的他來說,頗為棘手。幾只木鳶上的弟子更是如遭重擊,口鼻溢血,操控的木鳶也失去了準頭。
戰(zhàn)場的天平,再次開始微妙地擺動!
“必須打斷那祖靈意志!”諸葛青云強忍不適,向冰巖方向傳音,“沈兄,林閣主,唯有你二人同心之力,可撼此等精神圖騰!”
沈墨與林清音對視一眼,瞬間明了。
沈墨再次閉目,將“黎明劍心”催發(fā)到極致,不再局限于守護一方,而是嘗試著,將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劍心,與林清音的琴音,與下方所有聯(lián)軍將士燃燒的斗志,與天空中天機閣傾瀉的智慧火焰,乃至與這片他們誓死守護的山河大地,進行更深層次的——共鳴!
林清音福至心靈,琴音再變!她放棄了所有固有的曲譜,玉指在琴弦上隨心而動,彈奏出的,是金戈鐵馬的殺伐,是家園故土的眷戀,是生死與共的深情,是守護黎明的決絕!這琴音,是她此刻全部心念的凝聚,是她與沈墨,與所有奮戰(zhàn)者心靈的——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