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巨門上的陣法玄奧異常,遠非沈墨與林清音此刻的認知所能破解。血脈、信物、法訣、時機……諸多條件,似乎缺一不可。反復嘗試無果后,兩人雖心有不甘,卻也明白強求不得,繼續耗在此處只是徒勞。
“天無絕人之路,既然此路暫時不通,我們另尋他法。”沈墨收斂心神,將目光從巨門上移開。實力的恢復給了他充足的底氣,不再局限于眼前這一條路。他環顧這片被冰封的宏偉遺跡,沉聲道:“如此規模的建筑,絕不可能只有一條進出通道。必有其他出口,或是通風、取水之所。”
林清音點頭贊同,她也從對身世使命的沉重思考中暫時抽離,恢復了醫者與探索者的冷靜:“不錯,尤其此地曾是避難之所,必定留有后路。我們分頭搜尋,注意安全。”
兩人約定以火光和長嘯為號,一左一右,開始對這片冰封廢墟進行地毯式的探查。沈墨負責遺跡的右側區域,那里坍塌較為嚴重,冰棱倒懸,地形復雜。林清音則探查左側,相對開闊,但冰層更厚,掩埋了許多細節。
沈墨步履沉穩,周身灰白色劍罡內斂,卻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股寒意,讓周圍凍結的冰晶都微微顫動。他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一處可疑的縫隙或不同尋常的冰層結構。遇到被巨大冰塊封堵的道路,他并指如劍,灰白劍罡吞吐,并非粗暴劈砍,而是精準地切入冰層內部結構薄弱之處,往往輕輕一點,便能震碎大片堅冰,清理出通道。他對自身力量的控制,已然達到一個新的境界。
而林清音則更為細致。她并未動用內力強行破冰,而是如同一位考據學者,輕輕拂去冰塵,觀察著被凍結的磚石紋路、殘留的器物碎片,試圖從這些細節中推斷出當年此地的功能分區。她發現了一些似乎是倉庫、居所的區域,甚至找到了一間冰封的丹房,里面一些玉瓶早已靈氣盡失,化凡物。
時間在寂靜的搜尋中流逝。這片遺跡比他們想象的更為廣闊,仿佛一座沉入地底的小型城池。除了主殿和那扇巨門,周圍還環繞著許多附屬建筑,只是大多損毀嚴重,被冰雪覆蓋。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兩人在遺跡后方一處相對偏僻的角落匯合。沈墨搖了搖頭,他那邊除了幾處疑似兵械庫和牢房的地方,并未發現明顯的出口。
林清音卻面露思索之色,她指向自己探查方向的一處坍塌大半的偏殿:“我在那邊發現了一些東西。那處殿宇的規制,不像是居住或祭祀之用,內部有許多斷裂的陶管和引水槽的痕跡,而且……地勢明顯低于其他地方。”
“引水槽?”沈墨眼中精光一閃,“走,去看看!”
兩人迅速來到那處偏殿。果然如林清音所說,此地殘存的墻壁上,嵌著許多已經凍裂的陶管,地面也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的水道痕跡,只是如今都被冰填滿。更關鍵的是,整個殿宇的地勢明顯向內部傾斜,在最深處的墻角,有一個被巨大冰塊和碎石幾乎完全堵塞的、幽深的洞口!
洞口約一人高,里面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但一股極其微弱、帶著濕氣的寒意,正從洞內緩緩滲出。
“是水道!”兩人異口同聲,眼中都爆發出驚喜的光芒。有水流動過的地方,必然通往外界!這很可能就是當年此地取水或排水的通道,也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生路!
然而,驚喜之后,便是凝重。那洞口被混合著巖石的堅冰堵得嚴嚴實實,看上去不知積累了多少歲月,厚重無比。
沈墨上前,伸手按在堵塞洞口的冰巖混合物上,內力微吐,感知其內部結構。片刻后,他收回手,眉頭微蹙:“極其堅硬,而且結構很不穩定,若是強行以劍罡轟擊,恐怕會引起大面積坍塌,將通道徹底掩埋。”
他看向林清音,眼神中帶著征詢。論及對內息、力道、乃至物質結構的精微感知,身為頂尖醫者的她,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林清音會意,也上前仔細探查。她玉指輕叩冰面,側耳傾聽回聲,又俯身觀察冰層與巖石結合的縫隙。良久,她直起身,美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硬撼確實不行。但萬物相生相克,再堅硬的冰,也有其脆弱之處。”她指著幾處冰巖結合的部位,“你看這里,還有這里,冰與巖石的膨脹系數不同,歷經萬年,其實內部早已充滿了細微的裂痕,只是被表面的堅固所掩蓋。”
她頓了頓,繼續道:“若以陰柔、滲透之力,同時震蕩這幾處關鍵節點,由內而外,或許能將其悄然瓦解,而不引發大的崩塌。”
這個方案,需要極其精妙的力道控制和對時機的精準把握。沈墨的“冰魄劍罡”雖強,但更偏向于凌厲剛猛。而林清音的潛龍閣內力與音波功夫,則恰恰擅長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