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渾厚剛猛的掌力如同實質般隔空壓向追得最近的幾名漕幫漢子!那幾人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涌來,根本來不及抵抗,便被震得口噴鮮血,倒飛出去,重重砸在水里,濺起巨大水花!
這突如其來、強橫無比的援手,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漕幫后續的追兵嚇得肝膽俱裂,紛紛止住腳步,驚疑不定地看著那道輕飄飄落回梭子船頭的灰影。那是一個穿著普通漁夫蓑衣、須發皆白的老者,但此刻站在那里,卻淵渟岳峙,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前……前輩息怒!”漕幫領頭之人硬著頭皮喊道,“我等奉命追拿要犯,不知此地是前輩清修之地,冒犯之處,還請……”
“奉命?奉誰的命?”老者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無形的壓迫,“這條水道,老子說了算!再不滾,就把命留下!”
漕幫眾人面面相覷,顯然對這老者的實力和身份極為忌憚。猶豫片刻后,那領頭之人終究不敢拿性命開玩笑,恨恨地一跺腳:“撤!”
漕幫的人來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潮水般退去,連同伴的尸體都顧不上收拾。
蘆葦蕩中,沈墨與林清音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心中充滿了震驚與疑惑。這老者是誰?為何要幫他們?
那老者的目光,此刻也穿透蘆葦的縫隙,落在了他們藏身之處,聲音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兩位,不必躲了,出來吧。老夫若要對你們不利,方才便不會出手。”
沈墨與林清音對視一眼,知道無法再隱藏,只得緩緩從蘆葦叢中走出,來到淺水區。
老者打量著他們,目光在沈墨染血的左臂和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雖顯狼狽卻依舊沉靜的林清音,微微頷首:“年紀輕輕,惹的麻煩倒不小。能從蘇州那邊逃到這里,算你們有點本事。”
他頓了頓,伸手指向西北方向:“順著這條支流再往前二十里,便是金陵地界。到了那里,是龍是蟲,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他不再多言,揮了揮手。他所在的梭子船,以及另外幾艘船,調轉船頭,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滑入蘆葦深處,那幾點火光也漸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幻夢。
河面上,只剩下漸漸平息的漣漪,以及那艘擱淺的孤舟。
沈墨與林清音站在冰冷的河水中,望著西北方向。天際,第一縷曙光正艱難地撕破沉沉的夜幕,勾勒出遠方地平線上,一片龐大、恢宏、如同巨獸般匍匐的城郭輪廓。
金陵城!
六朝金粉,虎踞龍盤。那里有青衣人指引的“棲霞山”,有未知的機遇,也必然隱藏著更深的危險與更龐大的漩渦。
他們終于,來到了這座命運的城池門前。
沈墨深吸一口帶著破曉寒意的空氣,左臂的傷口依舊疼痛,但他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他看了一眼身旁同樣望向遠方的林清音。
新的征程,開始了。而這座古老的都城,將會如何書寫他們接下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