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這樣,一步,一步,迎向了洶涌而來的死亡浪潮。
指尖劃過空氣,帶起細(xì)微的、仿佛空間都被撕裂的漣漪。
第一個接觸到的水鬼,手中的分水刺尚未遞出,整個人便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胸口瞬間塌陷,眼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倒飛出去,撞在后續(xù)同伴身上,引起一片混亂。
沈墨的腳步未停,指尖如同死神的鐮刀,每一次點(diǎn)出,都必有一名水鬼以各種詭異的方式倒下——或是經(jīng)脈盡碎,或是內(nèi)臟破裂,或是直接僵立斃命!他的指法,不再拘泥于形式,只剩下最純粹、最原始的殺戮意志,以及那破滅一切的驚蟄真意!
他如同一個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殺戮機(jī)器,在人群中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所過之處,竟無一合之?dāng)常?/p>
這悍勇無匹、幾近同歸于盡的打法,不僅震懾了水鬼,也讓苦苦支撐的玄甲騎士們士氣大振!
然而,沈墨的氣息,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臉色灰敗,眼神卻燃燒著最后的瘋狂。他知道,這是強(qiáng)弩之末,但他不能停,不能倒!
就在他感覺最后一絲力氣即將耗盡,視線開始模糊之際——
“嗚——!”
又一聲蒼涼的號角,自峽谷上游傳來!聲音急促而尖銳,帶著某種特定的韻律!
聽到這號角聲,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瘋狂進(jìn)攻的水鬼,竟如同潮水般,毫不戀戰(zhàn),迅速脫離戰(zhàn)斗,紛紛跳入江中,消失不見!
連同峭壁上那些弓弩手,也瞬間隱沒于巖石之后。
來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仿佛他們的目的,并非一定要在此刻留下他們,而是……為了消耗,為了折磨,為了將他們逼入更深的絕境。
殘破的船只,載著寥寥無幾的幸存者,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后,終于晃晃悠悠地駛出了一線峽那如同鬼門關(guān)般的出口。
前方,水面豁然開朗,陽光刺破云層,灑下久違的光明。
然而,船上無人感到喜悅。
沈墨拄著幾乎麻木的右臂,單膝跪在甲板上,劇烈地喘息著,看著懷中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林清音,又看了看身邊僅存的、個個帶傷、眼神麻木的燕青和幾名玄甲騎士。
這一路北行,尚未抵達(dá)終點(diǎn),便已如此慘烈。
他抬起頭,望向北方那依舊遙遠(yuǎn)的地平線,眼中是刻骨的冰冷與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對力量的極致渴望。
力量!他需要更強(qiáng)大的力量!足以碾壓一切陰謀詭計,足以守護(hù)懷中之人不再受絲毫傷害的力量!
而在這渴望深處,一個源自驚蟄玉傳承碎片中的、關(guān)于某個極北之地、某種禁忌力量的模糊信息,悄然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