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石屋內,空氣瞬間凝固,比外面的風雪更冷。那為首白衣人平板無波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了方才那一絲短暫的溫情?;鸲训墓饷⑻S不定,映照著門口那幾道如同雪堆成的身影,他們悄無聲息,卻帶著一種比幽冥殿尸狗更令人心悸的、訓練有素的冰冷殺意。
沈墨持劍而立,身形挺拔如孤峰上的雪松,將沉睡的林清音和昏迷的沙赫完全擋在身后。他冰冷的目光掃過門口的五名白衣人,最后定格在為首那人身上?!爸魅耍俊鄙蚰穆曇魩е敛谎陲椀淖I誚與警惕,“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配稱‘請’?”
那為首的白衣人并未因沈墨的譏諷而動怒,兜帽下的陰影掩蓋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雙冷靜得近乎空洞的眼睛,毫無波瀾地回視著沈墨:“沈公子不必逞口舌之利。我等奉命而來,只為請三位前往一敘,并無惡意。若公子執意不肯……”
他話音未落,身后四名白衣人已如同鬼魅般散開,封住了石屋所有可能的突圍角度,動作整齊劃一,配合默契,顯然久經訓練。他們手中并未持握常見的刀劍,而是各自反握著一對尺許長、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奇形短刺,刺身帶有放血槽,造型與之前地穴中那毒刺頭目的兵器有幾分相似,卻更加精致,透著一股專業的殺戮氣息。
“那就只能得罪了。”白衣首領淡淡地補充道,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林清音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醒,她迅速坐起身,看到眼前劍拔弩張的局勢,心頭一緊,立刻將沙赫護在身后,手中扣緊了銀針和毒粉。她看向沈墨挺拔而孤絕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擔憂。這些白衣人給人的感覺,比之前的馬賊和尸狗更加危險。
沈墨心中念頭飛轉。這伙人目標明確,訓練有素,絕非烏雅能驅使的蒼狼部殘眾,也與幽冥殿的風格迥異。是敵是友難辨,但強行“邀請”的方式,已然表明了其不善的立場。絕不能跟他們走!
“無惡意?”沈墨冷笑一聲,體內那股剛柔并濟的內力已然悄然運轉至巔峰,周身氣息變得危險而內斂,“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的‘誠意’!”
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的瞬間,沈墨動了!他深知在如此狹窄的空間內,被五人合圍極為不利,必須先發制人!
他身形如電,并非沖向門口,而是猛地蹂身撲向右側一名試圖切斷他退路的白衣人!手中軟劍錚然出鞘,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凄艷絕倫的寒芒,直刺對方咽喉,速度快得驚人!
那白衣人顯然沒料到沈墨在劣勢下竟敢主動出擊,且速度如此之快!他瞳孔微縮,手中雙刺急速交叉于胸前格擋!
“叮!”
一聲清脆的交鳴!軟劍劍尖精準地點在雙刺交叉點上,一股剛猛中帶著詭異柔韌的勁力驟然爆發!那白衣人只覺得手臂劇震,一股螺旋般的力道透過短刺傳來,竟讓他下盤微微一晃!
趁此間隙,沈墨劍勢不收反進,手腕一抖,軟劍如同擁有了生命,貼著對方的短刺向上纏繞,劍尖如同毒蛇吐信,倏地刺向對方持刺的手腕!
這一劍變招之快,角度之刁,遠超那白衣人預料!他駭然之下,只得撒手后撤!
“哐當!”一只短刺落地。
然而,另外三名白衣人的攻擊也已到了!三對短刺,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分襲沈墨上、中、下三路,配合得天衣無縫,封死了他所有閃避的空間!
沈墨臨危不亂,足尖猛地一點地面,身形如同失去重量般向后飄退,同時軟劍在身前舞出一片綿密的光幕!
“叮叮當當!”
一陣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交擊聲爆響!火星四濺!
沈墨的劍法將剛柔并濟發揮到了極致。時而如銅墻鐵壁,硬撼對方凌厲的穿刺;時而如春風拂柳,以柔勁引導、偏轉攻擊,將合擊之力巧妙卸開。他在這方寸之地騰挪閃轉,身形飄忽如鬼魅,竟在三人合擊下暫時不落下風!
但那白衣首領,依舊冷靜地站在門口,如同旁觀者,只有那雙空洞的眼睛,緊緊跟隨著沈墨的每一個動作,似乎在尋找著一擊必殺的破綻。
林清音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她看出這些白衣人單打獨斗或許不如沈墨,但聯手合擊之術極為高明,沈墨久守必失!她不能再坐視!
看準一名白衣人正全力攻向沈墨左側空檔的時機,林清音玉手猛地一揚!并非銀針,而是一包她精心調配的、能迅速麻痹神經的“酥筋散”!
淡紫色的藥粉如同煙霧般罩向那名白衣人!
那白衣人反應極快,察覺到異樣,立刻屏息后躍,同時揮動短刺試圖驅散藥粉。然而,還是吸入了一絲,動作頓時出現了一剎那的凝滯!
高手相爭,只爭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