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最后一根銀針落下,林清音輕輕吁了口氣,抬手用衣袖拭去額角的汗珠。就在這時,沈墨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手腕。
他的手掌寬大,因常年握劍而帶著薄繭,溫度透過皮膚傳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清音渾身一僵,心跳驟然漏了一拍,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卻被他不輕不重地握著。
“辛苦了。”沈墨的聲音低沉沙啞,在寂靜的殿堂里格外清晰。他睜開眼,深邃的眸子在血色月光下,映著她的倒影,里面翻涌著某種復(fù)雜難明的情愫,有關(guān)切,有感激,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林清音的臉?biāo)查g紅透,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她不敢與他對視,目光游離,聲如蚊蚋:“沒、沒什么,這是我該做的。”她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灼傷,那輕微的薄繭摩擦著她手腕內(nèi)側(cè)細(xì)膩的皮膚,帶來一陣陣酥麻的癢意,直竄心底。
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無聲的曖昧,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血色月光為他們披上了一層旖旎又詭異的紗衣。
然而,這短暫的靜謐并未持續(xù)太久。
一直沉默警戒的陸驚瀾忽然從石柱上躍下,低喝道:“有動靜!”
幾乎同時,入口處的蕭月如也發(fā)出了警示的短促口哨聲!
沈墨瞬間松開了手,眼神恢復(fù)銳利,仿佛剛才那一絲溫情只是錯覺。林清音也立刻收斂心神,迅速收起銀針,警惕地望向殿外。
只聽一陣雜亂而輕微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伴隨著壓抑的喘息和金鐵拖地的聲音,正朝著他們藏身的偏殿而來!
“不是大隊(duì)人馬,像是……潰逃的散兵游勇。”陸驚瀾側(cè)耳傾聽,判斷道。
很快,荊棘叢被粗暴地?fù)荛_,三四道渾身浴血、狼狽不堪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沖了進(jìn)來!他們穿著各異,有中原武林人士的服飾,也有塞外部落的裝扮,顯然是在之前的混戰(zhàn)中幸存下來的倒霉蛋。
這幾人乍一見到殿內(nèi)的沈墨等人,先是一驚,隨即看到他們?nèi)藬?shù)不多,且似乎也帶著傷(主要看沈墨),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兇光和不懷好意。在絕境中,同類往往比敵人更危險(xiǎn)。
“把食物和水,還有那個女人留下!滾出去!”為首一名滿臉虬髯的大漢,揮舞著沾血的鋼刀,獰笑著指向林清音,目光淫邪。他們顯然是窮途末路,想要搶奪資源,甚至可能……
不等沈墨動作,離門口最近的蕭月如已然出手!
赤月彎刀劃出一道凄艷的弧光,如同暗夜中乍現(xiàn)的血色新月,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那虬髯大漢的獰笑還凝固在臉上,喉間已然多了一道細(xì)細(xì)的血線,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捂著脖子,嗬嗬幾聲,重重倒地。
另外幾人嚇得魂飛魄散,轉(zhuǎn)身就想跑。
但陸驚瀾的動作更快!他身形如鬼魅般閃動,手中并未出刀,只是雙指并攏,精準(zhǔn)無比地點(diǎn)在剩下幾人的后心要穴上。那幾人悶哼一聲,軟軟倒地,氣息全無。
轉(zhuǎn)瞬之間,危機(jī)解除。蕭月如和陸驚瀾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果決,沒有留下任何活口和隱患。
蕭月如甩了甩彎刀上并不存在的血珠,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體:“不自量力。”她看向沈墨和林清音,尤其在林清音微紅的臉上停頓了一瞬,眼神意味不明。
陸驚瀾則面無表情地開始處理尸體,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清音看著地上的尸體,心中并無多少憐憫,更多是后怕。若不是蕭月如和陸驚瀾在……她下意識地又向沈墨靠近了些。沈墨感受到她的靠近,身體微微一頓,卻沒有避開。